“我不在别找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门口的人蹲着碎碎念。
苏漾打了个哈欠:“我们已经很人道了,让你睡到大天亮,我们昨晚就眯了几个小时。”
门口蹲着的人转头怒目圆瞪:“哪里人道了?!”
“这不是给你头条吗?”
那人捂着耳朵碎碎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头儿,樊野骂你。”
蹲着的人正是樊野,他瞪着苏漾:“你是小孩子吗?还告状。”
苏漾补了一刀:“头儿,他承认自己骂你了。”
樊野:“……”
余孟阳正叼着袋装的酸奶,另一手拿着一个包子,见到这一幕吃吃地乐,笑得酸奶渍都溅到了唇边。
樊野无差别对待,气得直瞪着余孟阳:“乐什么?”
余孟阳也不做声,吸溜着酸奶,权当樊野说的不是他。不是余孟阳没有同情心,实在是太好笑了,樊野没来之前受挤兑的是他,现在樊野来了,他就有垫底的了。
樊野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是S市人,更后悔昨天为了图方便,和李肖然他们一起坐的温少言的私家飞机,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道理他懂,但是他宁可亏着心也不想来现场看尸体啊!!!
其实苏漾也不是真要樊野参与到破案之中,樊野毕竟不是警察,苏漾是想用樊野的身份吓唬一下酒店经理。昨晚他和师兄已经审了一轮经理,虽然给了经理足够的休息时间,但是从监控中苏漾他们知道这位经理基本是整宿未眠。
现在估计是他的神经即将崩溃的边缘了,苏漾招呼着樊野,低声跟他讲了几句,然后拉着柯顾走去了审问室。
“胡力,想清楚了没有?”
“两位警官。”胡力整宿未睡,眼袋耷拉着,黑眼圈很重,“想、想什么。”
苏漾乐了:“你当我们没有证据随便拘你?人证物证可都齐全,说说吧,删除的内容是什么?为什么?”
胡力额头的汗又沁了出来,惨白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没、没有删。”
“没有删?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上一帧垃圾还在,下一帧就消失了。”
“这……这你该问摄像头,也可能是卡顿出现了bug。”
柯顾看了一眼本子,抬头道:“你们入场记录时间没有错?”
胡力见他们转移了话题也松了一口气,赶紧点头:“不会有错的,而且成婉欣我有印象,因为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听见客厅的摆钟报时了,刚好是五点整。”
“好,我们截取到你报110的时间,是晚上的十点,对吗?”
“对。”
“我们把所有有成婉欣的监控视频按时间线加了起来,误差不超过10分钟,但是如果按照她进门5点计算,到你报警的时候视频一共只有四个小时。”柯顾盯着胡力缓缓道,“其中的一个小时去了哪里?”
胡力此刻的脸色面如金纸,苏漾笑了笑:“我知道你手里一定有原版的,原版的视频哪里去了?”
“我、我有的都给你们了。”胡力死鸭子嘴硬,依旧不肯松口。
“胡力,我给你一个选择,是选择换一家酒店工作呢?还是想进监狱工作呢?”
胡力的拳头收紧,他脸上的情绪变幻莫测,陷入了纠结之中。
苏漾这个时候看了一眼手机,起身对柯顾说:“樊记者来了,我先去瞧瞧。”
苏漾人出去了,但是门没关严实,胡力能看见两个人在门外热情地寒暄,苏漾握紧樊野的手:“樊记者,辛苦了。”随后将案件简单地捋了一遍,“樊哥,你在S市人脉广,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份昨天大酒店访客的名单,有时间再去S市儿童医院走访一下……”
苏漾的话说到这里,胡力用手上下锤着桌子,手铐和台子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刺耳响声。
胡力瞪着眼睛,眼球被血丝布满了,声音拔高了哀求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没有子女吗?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为什么?”
“胡力,你知不知道你试图毁灭罪证的行为是犯罪行为?”柯顾根本不跟他比嗓门,他越大声柯顾声音越小,最后胡力乖乖安静下来。
这就跟吵架一样,两个人都在怒火支配下并不适合沟通,声音都拔高,最后大家互比嗓门,脑子也乱了,言辞也更加无所顾忌。一个人冷静了下,另一个的人也会逐渐平静下来。
胡力被柯顾看得越看越怂,最后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的孩子需要我的钱救命。”
“所以成婉欣就可以死?”
“不是!”胡力抬头,“人真的不是我杀……”
“我没说是你杀的,但是你现在的行径是在包庇犯罪分子。”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胡力喃喃道,干裂的下唇都被他咬出了血印子,结成一块块小血痂,过了很久……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胡力听见了路过审问室警官兴奋的交流:“樊记者不愧是被称为猎豹之眼的记者,写的文章真是一针见血,看问题的角度也很犀利呢。”
胡力的拳头用力蜷缩,柯顾淡淡道:“孩子的病可以筹钱,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病是父亲卖了别人的人命换来的……”
“别说了……”胡力用带着镣铐的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哽咽,“那些人不是凶手。”
“你确定?”
“我确定……”胡力的呼吸很重,“他们走的时候成婉欣还活着,绝对不是后面小林发现现场时候的样子。”
“所以第一现场确实是林婕发现的?”
胡力点头。
“是谁叫她去的。”
胡力抬头,唇瓣抖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吐出了和之前林婕说的不一致的说辞:“客人。”
“谁?”
“你们查吧……我不相信你们查不到。”
“胡力。”柯顾敲了敲桌子,一挑眉梢,“我们是查得到,但是你考虑了医院里儿子医疗费的问题,就没有考虑过医院里的儿子需要父亲的问题?”
胡力猛地抬头,眼圈红了,嘴唇都是抖的,良久,他吸吸鼻子:“在我邮箱里,你们给我电脑,我登上我的邮箱。”
苏漾这个时候推门而入,手里抱着一个电脑,反着将电脑放在桌上,屏幕正对胡力的脸:“你看看,是这个吧。”
胡力看着已经登录了的邮箱界面,他惨然一笑,终于明白柯顾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什么叫做我们是查得到。
“胡力,最后给你个机会。”苏漾挑起眉梢,和柯顾的神情同出一辙,“是谁让林婕去打扫的,你又是在为谁删除视频。”
胡力咬咬下唇,终于明白了苏漾和柯顾的苦心。他长吐了一口浊气,缓缓道:“段晟、洪泽和纪昊。”
听着监控室里内容的余孟阳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肖然诧异地看向他:“怎么?”
余孟阳眉头紧锁:“麻烦了。”
他们对话的时候,之前将胡力邮箱破解的曾郁此刻五指翻飞,很快调出了这几个人的资料。正想再进行筛选的时候,余孟阳节省了他一步骤:“S市四大少爷。”
“哪种少爷?”曾经在扫黄打非干过的李肖然神色莫测。
余孟阳顿时乐了:“货真价实的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曾郁将这三个人的资料选了出来,确实如同余孟阳所说,这几个人非富即贵。
李肖然撑着曾郁的椅背弯腰看了一会儿,偏头看向余孟阳:“但是这怎么只有三个?第四个呢?”
余孟阳干笑,没作声。
李肖然眯起眼睛,半晌:“温少言是S市人?”
余孟阳轻轻点点头,随后补了一句:“他母亲去世后,他就留学海外,回国后北上,跟这三个人都不熟,不熟。”
“宝贝,哪三个人?”余孟阳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了一道沉稳的男声,余孟阳挠挠头,不说话了。
李肖然弹了弹身上的鸡皮疙瘩:“段、洪、纪三家你熟吗?”
温少言略显诧异:“熟啊,这几家或远或近都做过亲的,都挺熟。”
李肖然好笑地睨了一眼装鸵鸟的余孟阳:“那你跟段、洪、纪三家少爷熟吗?”
“熟,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吃了饭。”
“啊?”余孟阳傻眼了,“你、你确定?”
“当然确定。”温少言有些好笑,“宝贝,我还没老到失忆。”
李肖然的神色严肃起来,这事麻烦了,如果说古馨的案子他们能不避讳温少言,是因为他没有嫌疑和作案时间和动机,因为事发的时候他根本就远在江心村,可如果温少言昨晚和这三个嫌疑人吃了饭,那温少言可就不能再单纯地当成警属看待了。
李肖然略显歉意地看了一眼余孟阳,余孟阳别过脑袋,显然他比谁都明白现在的状况。
温少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显然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
李肖然神色凝重地看向他:“你昨晚在哪里吃的饭?”
“易星啊,我让厨子做的菜。”温少言看向余孟阳,“原本聚餐是定在一家私家会馆,但是小阳挂心案子,我怕他忙完找不到我,就改到了易星。”
余孟阳猛地抬头,脱口而出:“你没去香舍尔?”
温少言失笑:“怎么?你在气这个?香舍尔那种地方我有你了怎么还会去?”
“你们吃饭的时间是?”
“七点半到九点。”温少言这才察觉到不太对劲,“怎么了?你们需要证人吗?我门口的走廊有监控,你们可以调。”
李肖然歉意地一笑:“我们也只是为了排除合理怀疑。”
“我理解你们的工作性质,这次的事毕竟是发生在易星,如果要调查我我随时配合。”温少言意外地好说话。
但这个结果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曾郁摇摇头:“时间对不上,七点半之后段晟他们肯定是在香舍尔酒店。”
“谁?”温少言反问了一句,看着对面几个人满脸问号的模样,终于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说的段、洪、纪三家少爷指的是谁?”
“当然是段晟、洪泽和纪昊。”余孟阳气急,“还会有别人吗?你们不是并称S市四少吗?”
“宝贝……”温少言笑得肚子都疼了,半晌才捏了捏余孟阳铁青的脸颊,“你知不知道我和这三个小子有多少年龄差?”
余孟阳傻眼了。
曾郁看了看资料,算了一下:“十岁左右。”
“没错了。”温少言乐了,“你们需要我可以把昨天聚餐的三个人叫过来,刚好,你们想问的估计他们最了解不过了。”
余孟阳陷入了迷惑之中:“不、不是,之前我看报纸的时候,不是你说你以前也是S市四少之一吗?”
“我说的那是以前。”温少言乐得都不行了,最后实在是觉得余孟阳太可爱了,干脆上手对着他的脑袋一顿搓,“宝贝,你说的那三位见到我可都得喊叔。我昨天吃饭的是他们的叔叔辈的,真正的三家掌权人。”
“别碰我头发!”余孟阳心理的秤砣突然松了,终于开始顾及自己的发型了,“士可杀不可辱发型不可乱。”
闹了一场乌龙,不过温少言直接让人把监控送了过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李肖然他们也看见了温少言口中所说的三家掌权人。
不过李肖然并没有让温少言真把他们叫过来:“你要是方便就让他们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去走访的。”
温少言自然应允:“你们去之前跟我说一声,我打声招呼。”
李肖然突然意识到面前站着的是货真价实的大少爷,突然想起之前温少言说的话:“你刚刚说那种地方指的是?”
温少言回想了一下:“香舍尔?”
“对。”
“香舍尔啊。”温少言瞄了一眼余孟阳,清了清嗓子,“我只是去过,但是没有乱来过。”
“你就是乱来我也管不着。”余孟阳哼唧唧的,“我那时候都不认识你,哪里管你的权利?”
“允许你翻旧账。”
余孟阳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一下,但随后再次被他按捺下去,哼,谁要翻旧账了?幼稚不幼稚?真当小爷在意这些吗?
“香舍尔就是一个温柔乡,销金窟。”
“怎么说?”
温少言想了想:“这么说吧,这就是一个高级的社交晚宴。你知道它为什么每到这几天就要清场?如果纯粹的晚宴,并不需要留出这么多房间。”温少言看着几个人满脸的疑惑,顿了顿,“或者我再换一种说法,香舍尔的真正宴会开始于晚宴之后。”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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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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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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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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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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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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