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应该是专门设在后方一个收容转进的地方,无数的伤员要从这里用飞梭送下去,然后再把无数的新兵从这个地方再送到前线去。
所以飞梭飞到营地的上空的时候,映入千云生他们眼帘的是无数行尸走肉般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打击的已经失去了意志和应该有的活力的营地。
这让飞梭里的每一个人看到如此惨烈的画面的时候,都神情一紧,胆小的甚至脸色苍白起来。
下一刻飞梭冲入大阵落了下来,大营里看到这边有了动静,剩下的还有一点力气的和等待着被转走的伤员都聚集在飞梭的入口,看着这些面色肃然的从飞梭里走出来的人。
“快看,是新来的雏”有人敲着手上的刀和剑,大声的肆无忌惮的嘲笑着。
人们纷纷都涌了过来,这一刻仿佛嘲笑这些新来的人变成了一种死后余生的乐趣。
之前那些与妖兽的杀戮与死亡的相伴所积累的恐惧,都变成了这些人自我夸耀和嘲笑别人的资本,人类的劣性和满满的对于同类的恶意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大部分人其实并不说话,但是那种冷漠和带着恶意的眼神无疑成为了那些大声嘲笑人的帮凶,仿佛过往的这些天的过程和经历变成了带在了胸膛上的勋章,成为了一种资本。
“我敢打赌,这些人最后活下来的都不一定有十分之一。”有人嘲笑着,有人呻吟着,还有人高声打赌,向着这些人肆意的散发着自己的恶意。甚至有人迫不及的想往飞梭里钻,急切的想离开这个他们一刻都不想多呆的营地。
营地里的一切都乱糟糟的,仿佛死亡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幸运让人类的天性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人们变得焦躁、易怒、不再彬彬有礼,也不再谦让平和。
仿佛死亡让人们放下一切的面具,把心底里最真实的恶和最真实的最本源的求生的精神都表露了出来,哪怕这种求生是踩着同伴的肩膀和踩着同伴的尸体所达成的,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种集体所默认的规则和集体共同的癫狂。
千云生走下飞舟,看着这一切乱糟糟的景象撇了撇嘴,如果这些人知道了自己这些天所经历,恐怕会惭愧的低下昂着高高的头颅吧,毕竟这些人在这些天所经历的,所经受的生死之间的考验,和自己在这些天所经历的,所经受的考验,简直就是如同大人和小孩过家家一般的区别。
如果这些人经历过自己经历过的一切,恐怕死了很多次都不一定,哪里还能窝在这乱的简直如猪槽一般的地方肆意的充满恶意的调笑那些其实是他们的同胞和手足兄弟。
走下飞梭以后,随着被分进了一个营地里,队长才把大家召集起来。
他先小心的拿出一套隔音罩的阵符出来,现在小队损失了好几个人,布阵麻烦了很多,大家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把阵法布好。
然后队长才坐在几个箱子杂乱的堆起来的高处说道:“本来想着领了个任务就能逃过这场大战的,没想到中间被耽误了这么久,可惜啊,这场大战我们终究没有逃掉。”
“既然还是被卷了进来,那我们就只能一切凭自己了。还是那句话,刀剑无眼,真上了战场,大家最主要的就是一条,想办法保着自己的小命。”
看着大家都会意的点头,队长继续道:“一会我去看看能不能活动活动,争取用我这队长身份领一只小队,这样的话,起码还能收拢点炮灰在手边,真觉得形式不对了,这些炮灰也能有点用。”
“为了给我疗伤还有修复阵法,现在手上的灵石也不多了,除了阵法必须用的灵石,我放在周老实那里,剩下的每个人手上再分十多块,万一战场冲散了,这点灵石起码能先顶一段时间。”
接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灵石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些。
黑塔接过灵石,担忧的看着队长道:“上次那场大战,你又花了十年寿命借来了异界大能的隔界一击,马上又要大战了,你要是再借两次,不是连性命都要借没了?”
队长笑了笑道:“既然选了这条路,哪还有回头的可能。虽然我极力避免这种大战,但既然到了战场也就不要多想了。”
顿了顿又豪气干云的道:“人人都道这战场九死一生,但这战场其实又如何不尝不是我的机缘所在?如果我能借着这战场之利,就能大大提高我摄魂幡的摄魂速度。如此的话,借着摄魂幡的进阶,我也能破开那道修炼屏障,提升寿命也就是值得一搏的事情了。”
接着目光炯炯的望着下面的每个人,“所以,此事既然已经避无可避,那大家不如随我快意一场,死中求生也未可知。”
大家都被队长说得热血上涌,纷纷点头应了下来。
既然商议停当,队长就把隔音罩一收,带着大家往集合点走去。
又过了一会,领出一杆大旗来,悄然吩咐道:“营里让我自领一队,从这里往大本营出发,限期两日内到。”
这本来就是大家商议的最好结果,于是一齐跟着队长往营地门口办了手续,再带着领过来的十多个修士一起上路往大本营赶去。
......
苍穹之上,一个宽袍峨嵋的老道仿佛闲庭信步般走在云间,下面的山山水水钟灵毓秀的仿佛一幅看也看不完的画卷。
在他的周围,一切的厮杀和鲜血仿佛都远离了一般,自动的绕着他远远的根本不敢凑到他的面前。
突然,云顶之上,一只苍鹏一样的巨鸟冲了下来,浑身的缠绕的仿佛地狱之火一般的烟云迎头就往老道头上撞去。
老道伸出如玉一般的根本跟自己苍老的脸庞完全不同的手,轻轻一捏,就把遮了快半边天一般大的苍鹏摄在手上。
苍鹏仿佛一下了缩小了无数倍,被老道轻轻的捏在手上,根本脱不开他的掌心。
老道停下脚步,看着手心里这个拼命挣扎又颓然的几乎原地不动的大妖,呵呵一笑道:“万物生于有,又生于无,你这千年修行,终归是有还是终归是无呢?”
接着摇了摇头,轻轻松手,把苍鹏缚了修行,往下面一丢,传音道:“念你修行不易,就为我龙虎山守山门百年,赎了你的罪吧。”
接着不再管那苍鹏如何,又悠然往前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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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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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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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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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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