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门口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堆满了贺礼,旁边还坐着一位老者,他是专门负责收礼金记账的先生。
这年月,人均工资不足四十元。
一般人家结婚,普通朋友大多随个一两块钱,关系再好点的可能随五元,当然也有随十块八块的,那都是条件好的。
马华家的穷亲戚比较多,基本都是随两三元的。
不过,这已经算是不小的情义了,毕竟一个成年人每月的人均花销才不到五元。
马华小两口穿戴崭新,站在门口笑脸迎客。
宾客们也陆续到场。
“马主任,恭喜,恭喜啊!”
“多谢捧场,快里面请!”
马华正跟来宾打招呼,远远地就看到何大清领着一大家子人走了过来。
看到傻柱也跟着来了,马华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这倒不是马华小气,舍不得请傻柱喝这顿酒,主要是傻柱这人太浑了,跟自己关系又不好,保不齐会在婚礼上闹出难堪的场面。
“华子,恭喜你啊,祝你们小两口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何大清走到两小口跟前,送上了真诚的祝福。
马华两口子连忙感谢。
“柱子,你快说点好话啊!”何大清在傻柱胳膊上捅咕了一下。
他想着,傻柱真心来道喜,人家马华也不会计较。
可听到何大清的话,傻柱却直接翻起白眼,鼻孔冲天昂起,一副老子不鸟你的傲娇表情。
马华明显已经不高兴了,但却隐忍着没作声。
一是,他今天大婚,不想被傻柱这个废物坏了好心情,跟个傻子较劲没意思。
二来,人家何大清来道喜,马华不能给人家脸子看,这是最起码的礼仪。
“大清爷,您领着孩子们进去坐吧!”马华客气的说道。
“好好,华子,你别跟柱子一般见识!”
“没事,您先进去,我这还有别的事要忙!”
何大清没再说什么,领着秦淮茹几人就进了院子。
来到收礼金的地方,何大清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递给登记的先生。
先生迟疑地看了秦淮茹等人一眼,然后才接过钱。
“你们是一起的吗?”先生指了指秦淮茹几人。
何大清点头道:“没错,我们是一家人!”
听到这话,先生脸颊上的肉不自觉地抖了几下。
一家五口人来吃席,居然才随了八毛钱。
得亏棒梗是下了乡,否则这一家六口来吃席,人均随礼还不足一毛四分钱,买俩馒头都不够。
放眼整个喜薄上,也找不出低于一元钱的随礼,何大清这算是开了先河了。
“姓名!”先生语气生硬的问道。
“我叫何大清!”
“何大清一家五口前来贺喜,随份子钱八毛!”先生突然高声唱了起来。
霎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何大清。
何大清老脸羞得通红,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打死他都没想到,先生会来报礼金这一出。
在古代的时候,很流行报礼金这一风俗。
主要是主家心存感激,想让宾客感受到他们的谢意,也让宾客觉得脸上有面子。
不过,这个风俗早就被遗弃了,何大清今天算是享受了一会特权。
可他不仅没挣到面子,反而丢人丢大发了。
虽说随礼这种事,本就是看自己的心意,但从情理来讲,还是要随波逐流的。
一家五口来吃席,要都像何大清这么整,非把马华吃穷了不可。
“老何工资也不低,咋这么不会做人啊?”
“我看就是抠门,想来吃白食的!”
“八毛钱,真亏他拿得出手!”琇書蛧
“呸!臭不要脸的!”
......
沉默了片刻,在场的亲戚朋友纷纷投来了鄙视。
何大清尴尬的直挠头,原本他是想随个两元钱的,但秦淮茹不同意。
“呵呵,八毛,八毛......八八八,发发发嘛!”
何大清想找补面子,尴尬地对众人说道。
可如此蹩脚的解释,顿时又招来了一片嘘声和白眼。
也亏得马华这小子心肠好,没跟何大清计较,还帮着打了圆场,才化解了何大清的尴尬。
何大清领着秦淮茹几人,灰溜溜地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
同桌的客人时不时拿异样的眼光扫视他们,让何大清顿感如坐针毡。
但秦淮茹和傻柱却不理会旁人。
他们就是来白吃白喝的,才懒得管别人的看法。
...
七点左右,宾客都来齐了,婚礼晚宴正式开始。
上菜之前,是一系列繁琐的婚礼仪式。
赵学成是二人的证婚人,又是小两口的领导,自然要被请上去演讲一番。
看着赵学成在台前出尽风头,坐在角落的傻柱嫉妒坏了。
“狗东西,看着人模狗样的,不就是一个破厂长,等老子有一天发达了,比你还威风。”
“老子都快饿死了,就你个狗东西在上面瞎巴巴!”
......
傻柱冷眼看着台前,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虽说声音不是很大,但与他同桌的客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其中有两位客人跟钟灵家还沾亲带故。
“你这人有病吧?人家赵厂长年轻有为,又没得罪你,你凭什么骂人?”
钟灵家亲戚呵斥道。
傻柱白眼一翻,道:“关你屁事,老子又没骂你!”
“嘿,你这人什么素质啊,有爹生没爹教的玩意,今儿你再骂一句,我就大嘴巴抽你!”
钟灵家亲戚愤然起身,撸起袖子就要教训傻柱。
傻柱也不怂,吊儿郎当的起身就要干架。
“柱子,你犯什么浑,给我做下来!”
何大清急忙起身,一把将傻柱摁回了座位上。
紧接着,他又给钟灵家亲戚打招呼:“实在不好意思,我儿子脾气不太好,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你这当爹的说话还中听,不像你儿子,什么玩意嘛!”
钟灵家亲戚哼了一声,也回到了座位上。
毕竟现在是在人家马华婚礼上,闹起来大家都难堪,这要是在外面,他早就把傻柱摁在地上摩擦了。
过了没多久,婚礼的礼仪就全部完毕了。
然后就开始上菜。
此时,傻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再不上菜,他就要饿晕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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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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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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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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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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