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所,有目击证人吗?”郝忠海蹲在了一摊血迹前问。
“有,”李庚也蹲在了他身边,“两辆没有牌照的红色夏利堵住了一辆桑塔纳,夏利车下来八个人,拿着刀要砍人,桑塔纳下来一高一矮两个人,拿着枪把这八个人腿都掐折了,随后就开车走了!”
郝忠海问:“看清楚桑塔纳车牌了吗?”
“没有,没人注意这个!”
“桑塔纳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都说不知道,没看清。”
郝忠海没再追问,这年头有车的可不多,附近这些邻居难道不认识这是孙广志的车?只是不想多说而已。
“受伤的八个人呢?”他又问。
“有个大姐说,那辆桑塔纳刚走不到五分钟,又来了两辆没牌照的天津大发,下来四个男的,很快就把那八个受伤的抬走了!”
“没人报案?”
李庚摇了摇头。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这几年枪案越来越多,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有一两起,看来这些人明显是不想报案。
李副所长还一头雾水,郝忠海却是心知肚明。
“去医院查查吧!”他站了起来,“那行,我先回去了,你们拍完照备一下案吧!”
两个人握手告辞,上了车往家开。
二对八?!
豁牙子他俩还不错,起码没蛮干,不然出了人命的话,这事儿就不好收场了。
张建军他们一直还没有消息,看来还没找到孟老二,三个人在人家的地盘,如果不加倍小心,很容易暴露行踪,遭了黑手。
这次对付孙广志,孟老二轻敌了,他不会想到二东和豁牙子会这么猛。
不对!m.χIùmЬ.CǒM
盛夏和红升乡危险了!
他在路边找了个公用电话,给二虎打了过去:“二虎,你在哪儿呢?没事儿吧?”
“我和大宝子陪我嫂子,还有盛叔盛婶遛弯儿呢,咋了?”
“别回家,都去我家,路上小心,明白了吗?”
二虎见他语气焦急,没再多问,郝忠海连忙挂了电话。
就在他驾驶着桑塔纳驶过桥北水泥桥的同时,刘老六手里那把五连发也响了。
周家门前同样停了两辆没牌照的夏利,不同的是,这伙人里有人带了一把双筒猎枪。
砰!
双开木门的一扇,被轰了个大窟窿!
刘老六已经开了两枪,可都没打中拿着猎枪那小子,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等自己子弹打完,全家人都得遭殃!
晚上冯嘎子也来了,吃完饭在院子里坐了好长时间才回去,他刚走不久,这些人就来了。
他把子弹上膛,又装满,随后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那扇破门,疯魔一般,顶着那把猎枪就冲了上去!
“老六!回来——”周旺急的大喊,可被赵玉芳死死拉住了胳膊。
砰!
这一枪打在了刘老六的腹部,可与此同时,他也崩开了那人的脑袋,鲜血与脑浆四溅,其余七个人都傻了眼。
眼前这个瘸脚的光头明明中了一枪,却站得比谁都直!
乌黑的枪管对着他们。
砰!
又是一枪,一个瘦子要去捡那把猎枪,这一枪正打在他的肚子上,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砰!砰!
两枪,又有两个人腿部中枪,跪倒在了地上。
“你刘爷在这儿,谁敢再动?!”刘老六威风凛凛。
“大哥,大哥……”一个小子怕了,真怕了,唯恐下一枪崩自己脑袋上。
一个人怕,剩余三个人腿也跟着发软,他们平时也挺狠,可再狠也不敢直接往脑袋上崩啊!
刘老六扬了扬手里的五连发,“都抬走,滚!”
赵玉芳躲在围墙后面,脸上都是眼泪,两只手一直死死扯着周旺的袖子,不远处,躺着两条德国黑背的尸体。
外面,四个人先把那具尸体抬上了车,肚子中枪的瘦子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最后抬两个断腿的,很快,夏利车仓皇逃窜。
直到看不见了车尾灯,刘老六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旺手里还拎着一把斧子,红着眼睛说:“二儿他妈,老六可就一个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怎么面对他家老太太?你撒开我!”
“不行!”赵玉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出去!
“你听,”周旺侧了侧脑袋,“车走了,没声音了,你快听!”
赵玉芳一愣神的功夫,他用力挣脱了她的手,拉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老六?老六?!”他抱住了刘老六。
“没事儿,”刘老六笑了,脸色惨白,“都说好人不长命,我刘鹏做了坏人,且死不了呢!”
车灯晃眼。
他就是一惊,挣扎着要站起来,周旺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五连发,“我来!”
他站了起来,举枪对准了这辆车,大灯晃得他根本就看不清楚是什么车,呼吸粗重,如果还是那些人,他毫不犹豫就会崩开他们的脑袋!
郝忠海放下了车窗大喊:“爸,是我!”
是姑爷?!
周旺愣在了那里,手开始发抖,“快!老六受伤了,快送医院!”
市中心医院手术室外。
冯嘎子、周旺和赵玉芳几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中。
“狗呢?怎么没放狗?”郝忠海问。
“死了,”周旺叹了口气,“应该是被药死的!”
“它俩不是不吃外人的东西吗?”
“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发现的时候就死了,老六连忙去取枪,要不是他,我们……哎!”
沈波回来了,他是后去的现场,先问了问刘老六的情况,随后把郝忠海拉到了一旁,低声说:“现场发现了几滩血和部分脑浆,应该是有人死了!”
郝忠海沉思起来,不对呀,如果死了人,不是正好把刘老六送进去吗,反正人已经死了,是孟老二不想留下线索,还是……
他明白了,对沈波说:“应该是六哥逼着他们拉走了尸体!”
沈波惊讶道:“这家伙行啊!”
郝忠海点了点头,“你去我家接二虎他们过来,我联系老嫖他们!”
手术室的灯灭了,周旺和赵玉芳连忙迎了过去,“大夫,怎么样?”
“幸好来的及时,遭点罪,死不了!”大夫说完就走了。
刘老六被推了出来,紧闭双眼,白色床单和被子上点点滴滴都是暗红色的血迹,看着实在是吓人。
推进病房后,郝忠海说:“爸,妈,你俩不能在家住了,去我家吧!”
二十几分钟后,老嫖、二虎、许大宝、盛夏、周东南、刘二狗和猪大肠他们都到了。
刘老六还没醒,众人找了间空病房,开了一个小会。
当务之急,周东北父母、孙广志和盛夏都要加强保护,沈波说:“这个案子比较特殊,老海儿,申请警员保护吧,避免再出现伤亡!”
郝忠海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很可能今晚只是第一波,接下来呢?
想都不要想,肯定还有一拨人去了周东北家,只不过因为盛夏怀孕后养成了遛弯儿的习惯,正好躲了过去。
这一次他们低估了对手,下次可能就是人人都拎着枪来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有警方的保护,相信他孟老二再丧心病狂,也不敢公然与国家机器抗衡,除非他鱼死网破不想好了,也不想干步行街项目了!
“好,我向方局提出申请!”郝忠海摩挲着胡子拉碴的下巴,想了想说:“大波,你去旭日派出所,把今晚的枪案转过来!”
沈波问:“你的意思?”
“我要把这两起枪案,都坐实在孟老二头上,给他加上两颗要命的子弹!”
“明白了!”
猪大肠小声说:“你们都回去吧,我留下伺候六哥!”
老嫖眼珠一转,“我知道一个人,绝对合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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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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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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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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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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