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中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朦胧，然后忐忑的问道：“总裁，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这话完全是废话，谁没事会在凌晨三四点扰人清梦，可孔卓从没有接过总裁计划之外的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啸简单的应了一声，“嗯。”
嗯，然后呢？
孔卓有些懵，却又不敢乱问，怕总裁觉得他不机灵，不配当总裁助理。
可他快速的搜肠刮肚了一番，却没想出任何工作上的事，能和这个时间点对上。
如果不是工作，难道是私事？
可以他每天和总裁在一起至少十二个小时的经验来看，总裁压根就没有私事，因为不论是他的行程，还是通话，全都是妥妥的纯公事。
孔卓等了好一会，都没再听到任何声音，他还以为总裁把电话挂了，结果拿开手机一看，上面的通话时长还在不停增长。
他把总裁的沉默当成了对他的不满，立马哭丧着脸说道：“总裁，对不起，我好像忘了现在应该做什么工作。”
“我知道。”
简单而不带任何感情的三个字，让孔卓的心如坠冰窖。
完了，这个月的奖金又没了。
钱没了是小，工作丢了是大，他赶紧问道：“总裁，我没完成的工作是什么？”琇書網
等了约莫半分钟，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我在总裁办，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西装，以及一套女人的衣服，身高170，三围87、55、91，还要一只最好的外用伤膏。”
孔卓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从总裁嘴里蹦出“女人”“三围”这样惊悚的字眼，还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当即脑袋就当机了。
我肯定是在做梦，或者是幻听了，亦或者总裁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被人整蛊了。
因为女人、衣服、药膏，这三个词连起来的意思就是与女人发生关系了，还是很凶猛的那种。
听不到孔卓的回应，程啸揉了揉眉心，语气不善的说道：“你只有半个小时。”
忙音响起，孔卓立刻回神，快速的起身穿衣，拿了程啸的备用衣服就下了楼。
在电梯里，他给赞助商发了信息，让对方按程啸的要求准备一套女装，是能直接穿的那种。
赞助商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急着要穿，立马联系离香草娱乐最近的门店店长，让她赶紧挑合适的衣服洗净烘干。
二十分钟后，孔卓去24小时营业的药店里买了最贵的外伤药膏，二十五分钟后取了衣服，二十八分钟后到了公司门口。
进入大厅，看着卡坐在电梯门口，靠在电梯壁上睡着了的慕亚哲，他的脑袋有点方。
时间不多，容不得他多想，他艰难的跨过慕亚则进了电梯，然后用力推了慕亚哲一把。
在慕亚哲往前栽倒，离开电梯门的时候，他急忙关了电梯，用指纹解了锁，摁了个“18”。
失去重心的慕亚哲猛然惊醒，在摔个狗啃泥之前，快速的用手撑在了地板上。
扭头回望时，电梯门正好合上，而孔卓那张欠扁的脸，被关在了电梯里面。
慕亚哲快速起身，狂摁着电梯按钮，对着已经闭合的电梯门又踢又踹。
锃亮的电梯门倒映出气急败坏的他，那扭曲的面孔仿佛要吃人，“操！孔卓，你死定了！”
嘴里骂着孔卓，脑子里却响起了另一个能进总裁办的人，他立刻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听，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慕亚哲，你最好有急事，不然别怪我把你拉黑。”
“拉你妈的黑，魏廷轩，老子限你半个小时赶来公司，不然程啸有个好歹，你就后悔去吧！”
挂断电话，慕亚哲又开始对着公司的摄像头开骂，可无论他骂得多凶，也没人理会他。
监控室的人：今日的瓜有点大，我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
总裁办。
程啸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英俊的脸上愁容满面，好像遇到了世纪难题。
孔卓推开门，看到这副景象的时候，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很少在总裁脸上看到愁容，可每当这个时候，总裁的脾气就会变得很暴躁。
而愁得想要抽烟的总裁，更为可怕，因为这就意味着一定有人会倒霉。
孔卓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连走路都变得小心而谨慎，他可不希望倒霉的人是自己。
上次，他大夏天跑了一个月的赞助，晒脱了一层皮，黑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
上上次，他大过年的被派去漠河拍极光，冻得鼻涕都结冰了，回来就病了半个月。
上上上次……
总之，总裁发愁的代价很可怕，会把人往死了折腾。
听见脚步声，程啸朝门口看出，凌厉的眸光让孔卓差点平地踩空，轻慢的步子突然快了不少。
程啸拿起手机看了眼，菲薄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你迟了三分四十三秒。”
连秒都精确到了，孔卓知道要糟，垂死挣扎的说道：“总裁，我和你通话有四分十八秒。”
总裁您不能只看拨号时间，还要把通话时长计算在内啊，我可不想去伊拉克拍战争片。
程啸没有在时间上过多纠结，伸手点了点茶几，“东西搁下，滚吧！”
听到“滚”字，孔卓在心里放起了烟花，急忙放下东西离开，动作干净利落。
可到门口他却犯难的停下了，转身道：“总裁，慕大公子在楼下，他肯定会逼我开电梯，这……”
“用武力解决，别说你打不过。”
孔卓：“……”
总裁，这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吗？
慕大公子的武力值不低，强强对决的话，不死即伤，慕家出了名的不讲理又护犊子，你确定不是推我去送死？
突然，他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寒气直接从脚底蹿到头顶，身体先脑袋一步，快速的开门关门。
直到进了电梯，摁了个“1”，他才将憋了许久的浊气给吐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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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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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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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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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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