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觉这边荆手的事还没处理完,听闻霍如熙出了车祸什么都顾不上了,满心担忧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
VIP病房里。
霍如熙直挺挺躺在病床上,腰上带着护腰,脖子上带着护颈,正张个大嘴准备接住女秘书切好喂上来的苹果。ωωω.χΙυΜЬ.Cǒm
那蠢样子,活像个地主家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儿子,正在作威作福地磋磨着自己的大丫鬟。
沈惊觉走进病房,瞅着他拧了拧眉:“霍氏是新开发了一片油田吗?你还没到三十岁,怎么就这么油了。”
女秘书忙退步到一旁,向男人鞠躬,然后知趣地退到门外给兄弟俩交谈的空间。
“卧槽!兄弟你到底是来探病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我哪儿油了?我但凡能动还用得着这样吗?嘶……”
霍如熙一欠身,疼得额头冒汗,龇牙咧嘴。
“别乱动了,养着。”
沈惊觉仍冷着脸,但却快步走到病床前,亲自扶他躺平。
“兄弟,我要是瘫了,你会给我推轮椅吗?”霍如熙哭丧着一张帅脸,可怜巴巴地问。
“你女朋友那么多,这种事轮不上我。”
沈惊觉淡漠地勾起薄唇,“放心,哪怕你全身上下只有嘴能动了,你也是霍氏大少,一样不耽误你胡搞乱搞,也不耽误那些女人为你前仆后继。”
“啧,这话倒没错……老子人格魅力在这儿呢。”霍如熙深以为然。
人格魅力?
呵,恐怕是钞有魅力吧。
“怎么搞成这样的?”沈惊觉皱眉问。
“那特么要去问问你的菜花妹妹了。”
霍如熙想起那个在夜色中仓皇逃跑的小背影,气得胸口起起伏伏,“老子搞成这副半身不遂的样子,都特么拜她所赐!你四妹才应该过来给我推一辈子轮椅!”
“霍如熙,你把话讲清楚,这事儿和初露有什么关系?”沈惊觉俊容骤然一沉。
“昨晚你那晚宴,菜花妹妹也偷偷过来了,被拦在外面进不去。要不是我刚巧撞见,你自己的妹妹会被那群瞎了狗眼的保镖欺负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初露昨晚来了?”沈惊觉不禁一愕。
想来,这就是霍如熙突然给他打电话,要替他清理门户的原因。
“我好心好意给她换了衣服……”
“给她换了衣服?!”沈惊觉霎时脸色一白,向来低沉的嗓音都拔高了,拳头也硬了。
“你别误会!我秘书给她换的,我可没亲自动手啊!”
霍如熙赶忙解释,他可不想再缺胳膊断腿的,“完了我就带她来到宴会厅见AdaWang,结果她刚进宴会厅也不知道怎么了,跟抽风了一样跑了出去。
我怕她一个女孩子家大晚上出事儿,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结果那丫头过马路连车都不看差点儿没被撞飞!是我危急关头扑上去把她救了下来,后腰撞在了地上,才搞成这副样子。”
“那初露呢?她有没有受伤?!”沈惊觉忧心忡忡地问。
“应该……没吧?我当时疼得都站不起来了,她竟然爬起来跟踩了风火轮似的眨眼功夫就没影子了,她倒是扶我一把啊她!我还能碰她瓷儿是怎么着?!”霍如熙想起来还是觉得好气,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个没完。
“霍如熙,我不是头一回提醒你,不要打初露的主意。”
沈惊觉俊容骤然一沉,“上次在爷爷的寿宴上,那是一个意外。初露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要对她有任何不该有的欲念和妄想。”
“不是,我是为了保护她才变成这样的,你特么有没有人性啊?不谢我就算了还数落我?!”霍如熙全身都不能动,只能抻着脖子和男人理论,模样有点儿可笑。
“谁让你把她带到宴会厅,谁让你给她换衣服,让她站在陌生人的瞩目之下?”
“你什么意思?”霍如熙满目迷惑。
“初露有严重的社恐和自闭症,她很害怕见到陌生人,很害怕去任何社交场合。”沈惊觉想起沈初露平日那副谨小慎微,怯弱可欺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自闭……症?”
霍如熙彻底惊呆了,心口像被针尖扎了一下,十指暗自攥紧。
难怪,沈初露的言行举止有些特别,二十二岁的她按理来说什么都懂了,可她看起来仍然像个少不更事,青涩幼稚的小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秦姝将她常年软禁在家中,不让她见人的原因。
“你为她做那些时,你有没有征询过她的意见?你有没有问过她想不想?你从来没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她的感受,因为你脑子里从来都没有这根弦。”
沈惊觉深深呼吸,心里隐隐作痛,“初露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你不要再给她添乱了。你这样,是会害了她的。”
霍如熙怔忪了半响,嗓音沙哑地问:“那、那她的病,能治好吗?”
沈惊觉无奈摇头,“如果能,她现在还会是这样吗?”
霍如熙表情呆滞住,想去昨晚那张因惊惶而煞白的清秀脸庞,他心脏一抽一抽的,无言以对。
这时,沈惊觉手机响起,是沈光景打来的电话。
男人眉宇深锁,踟蹰了一下,不得不接听:“爸。”
“现在,马上来沈氏集团一趟,我在办公室等你。”
说完,便果断挂。
沈惊觉垂眸盯着暗下来的屏幕,锋利的薄唇缓缓地扬起冷谑的弧度。
他们之间真是父子吗?
有时候他时常想,倘若没有这一层徒有其表的亲情就好了,他也不至于对沈光景这个男人,如此憎恶。
*
沈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秘书打开门将沈惊觉恭谨地引了进来。
男人刚走进办公室,便是一怔。
除了端坐在宽阔办公桌后的沈光景之外,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竟然是沈白露。
沈惊觉星眸幽幽一暗,隐隐觉得要有事情发生。
“二哥。”沈白露瞬间换上明媚的笑脸,故作亲切地甜甜唤了他一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感情有多深厚似的呢。
沈惊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对这个三妹,他向来是没什么好脸。
“惊觉,昨晚在酒店发生的事,包括你邀请来的贵客AdaWang当场被唐家大小姐带走的事,我已经听白露说过了,今天的微博热搜,许秘书也已经给我看过了。”
沈光景身子前倾,双手十指交错放桌面上,掀眸淡漠地看着沈惊觉,“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外界对我们沈氏酒店的评价很不好,质疑声不断,你打算如何处理?”
“公关部和舆情部已经在连夜处理了,太阳落山之前,所有因这件事而产生的所有负面消息,会全部从微博和其他平台上消失。”沈惊觉语调低平,眼底不见任何情绪。
“可就算删得再干净,负面影响也已经产生了,昨晚的事应该已经在圈子里传来了,说真的,确实有点儿丢脸耶……”沈白露神情充满担忧,话里却透出揶揄。
沈光景听了这话,下颌线也绷紧了些。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会存在正面与负面两种声音,商场上的博弈就是你来我往,在所难免。
只要最后沈氏是赢家,这些质疑声,便会销声匿迹,不复存在。”
说着,男人冷冷瞥了眼沈白露,“生意场上不该只在意暂时的得失,眼光该放得长远一些,否则可能会因小失大。”
沈白露听出自己被嘲讽了,气得咬了咬牙。
突然,急切的敲门声响起,秘书从外面亟亟走进来。
“董事长,您看一下这个!”
秘书忙将手机拿到沈光景面前,他定睛一看,登时气血上涌,厉声道:“打开电视!马上看新闻频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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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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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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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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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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