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烟爬不上去,只好羡慕地问陆安上面的风景。
“好玩,这里可以看到村口那棵老榕树,好像还可以看到你家屋顶。”
“咦,是吗?”
“树上有个鸟窝欸。”清柏指着一处欣喜地道。
陆安抬头看去,扬起一抹笑,“我去看看是什么鸟。”
他身手敏捷,几下爬上去,探头一看——
“唔——”
树下的两人听见他倒吸凉气的声音皆疑惑看过去,只见陆安像猴子一般倏倏往下滑,到接近地面的枝干时直接往下一跃。
地面小石子被他踢飞几颗。
“走走走!”
“怎么了?”
“妈的,一条花蛇,在吃幼鸟。”拉着两人退开那棵树,陆安抖了抖肩膀,“好恶心,鸟妈妈不在家它把人孩子都吞了,真是可恶,吓老子一跳。”
洛烟听着眉头皱得紧紧,“它吃了几只?”
“不知道,但鸟窝里一只小鸟都没有了。”
“它好可恶。”
季清柏:“陆安你是不是跟蛇不对付,每次都被它吓到。”
陆安低头东瞅瞅西瞅瞅。
“你找什么呢?”
“找根长树枝,把它打下来。”
找到一根长长的竹竿,他吩咐清柏和洛烟,“你们离远一点,不小心掉在你们身上就不好了。”
在树下够不到,陆安爬上最近的枝干,洛烟在远处看得紧张,“陆安你小心,要不还是别管它了吧。”
“没事,我有数,这种小蛇还伤不了我。”
两人眼睁睁看着他用竹竿挑那条蛇,神经都跟着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生怕陆安被蛇咬。
好在那条蛇也怕人,被竹竿戳了下就想跑,陆安趁机使劲一挑,把它甩到树下。
花蛇啪的一声摔下来,反应了两秒便快速逃了。
陆安瞄准它的路线,将竹竿朝它一扔,给蛇尾来了一下,也不知道它疼不疼,逃跑的速度一点没减少,很快消失在草丛里了。
打了它一下,陆安也算是解气了,从树上跳下来。
“你打了它一下,它会不会记仇啊。”洛烟有点担心,听说蛇是很记仇的动物。
“我没打死它就是对它的宽容了,它那点脑容量知道什么记仇,它把人家鸟妈妈的孩子都吃了呢,唉,也不知道鸟妈妈回来看到空空的巢穴有多伤心。”
几人都叹了口气。
天空恰好飞来一只灰绿色的鸟,小鸟停在树梢,许是看见鸟巢里的惨状,转着脑袋东张西望,像是不敢置信,有些怔愣地立在那儿,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季清柏摇摇头:“真可怜,小动物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一定哭得很伤心。”
洛烟拍了拍陆安的肩膀,“你刚刚做得好。”
回家后洛烟把这个故事告诉了露姨,祁露也微微叹气,“弱小的动物很可怜的,朝不保夕,自己的孩子被吃了也无能为力。所以,你们小孩子不能去掏鸟窝,在你们看来只当做乐趣的一件小事,给鸟妈妈造成的伤害是很大的。”
“我们不会的。”洛烟心想,她们只会抓鱼抓虾。
可是小鱼小虾也有妈妈,唉,这么一想她们拆散了好多小鱼小虾家庭,好残酷。
但吃烧烤真的美味。
算了,她还是做不到不吃鱼。
“但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能去打蛇了哦,很危险的,大自然有它的规律,你们做那些也帮不了鸟妈妈。”
“嗯,我不敢的,下次我会劝陆安,他胆子太大了,我在树下看着都害怕。”
“男孩子嘛。”
洛烟看向坐在院子里调弄相机的人,问祁露,“祁肆小时候也像陆安这样调皮过吗?”
“没有,你祁肆哥哥很听话,掏鸟窝打蛇这类的事他不会做,就爱看书和画画。”
祁肆的娱乐活动跟她不一样,看书画画,带小狗玩,跟朋友打篮球,去野外找找标本拍拍照。
原来好学生是这样的。
大概这辈子是不能和祁肆一起玩了,他可能嫌她幼稚还嫌她野。
刚恹恹想着,突然,洛烟挺直背脊。
差点忘了他早恋的事,这么看来好学生也不完全是遵规守矩的嘛。
“去跟你祁肆哥玩会儿,做好饭我叫你们。”
“我帮你洗菜吧。”
祁露垂眼看她,轻笑,“祁肆看着冷,但他对人很好的,你不用怕他,多跟他玩玩,作业有不会的也可以问他,去吧。”
洛烟抱着小板凳走去院子里,枣树下小黄狗围在祁肆脚边磨磨蹭蹭,看见她过来伸鼻子嗅了嗅她裤脚,小尾巴摇啊摇。
蹲下摸了摸它的头,洛烟吸吸鼻子,目光一点一点看向祁肆手里的相机。
“你的相机坏了吗?”
“没,调一下参数。”
“你拍了些什么好看的照片啊。”m.χIùmЬ.CǒM
祁肆抽空看了她一眼,“想看?”
点头。
把相机递给她,小姑娘小心翼翼接过,目光亮盈盈地看着电子取景器。
“这个是翻页键。”
根据他的指导一张张翻着看过去,他相机里的春水镇云卷云舒,落花成泥,绿意野蛮生长,石板路三轮车铺开古镇的悠扬宁静。
他眼里的世界好美。
很多人们不曾关注到的角落在他相机里成了独一无二的美景,连一张蜘蛛网都是有故事的。
原来好学生不只学习好,做什么都得心应手。
往后翻了几张,她看见露姨窈窕温柔的背影在剪裁布匹,侧脸柔美,不仅有露姨,还有她跟屁虫似的围在露姨身边的照片。
简单生活里的琐碎片段,又极有烟火气息。
原来他也是会看到她的呀。
洛烟翘着嘴角,当看到那个白色桔梗裙的姑娘时目光顿住,抬眸看向祁肆,“她是你的同学吗?”
“嗯。”
她扬了扬眉,“其实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
四下看了眼,露姨不在,洛烟捂着嘴悄声,“你和这个姐姐在谈恋爱。”
祁肆黑眸稍顿。
“那天清柏我们都看到了,你跟她出去约会,”洛烟扬了扬相机,“还拍了照片。”
注视她片刻,祁肆才开口,“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
“我知道啊,电视上就是这样,两个人相互喜欢就一起去玩,统称约会,你们那天就是在约会。”
“在一起玩就叫约会,”祁肆笑看她,“那你跟陆安也是在谈恋爱?”
“怎么会,我们一起玩是叫友谊,单纯的好朋友。”
“你和别人一起玩就是朋友,到我这成了谈恋爱?”
听他一席话洛烟有点被绕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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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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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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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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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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