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业伟流露出痛苦的眼泪,吸了下鼻子,并用手指拭了下眼角,可陶月月注意到他压根没有眼泪。
陶月月说:“那么,是你们老板害死了你女朋友?这一年来,你在公司呆着,不会感到痛苦吗?”
方业伟露出戒备的神情,“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吧?认为我有杀人动机?”
陶月月说:“我们怀疑的不止你一个,公司里的人,好几个我们都怀疑。”
方业伟有点害怕,说:“实在对不起,我想给自己辩解两句。其实我早就从她的自杀这件事里面走出来了,毕竟人活着要往前看,不能总是缅怀过去。我变成这个样子呢,其实是因为,去年我生了一场病,一来不再健身了,二来是休息了一阵子,身体就开始发胖。”
陶月月觉得有点好笑,一察觉到警方的怀疑马上撇清自己吗,她说:“所以你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痴情是吧?”
“呃……”方业伟一脸尴尬,“就好比你看电影,沉浸在剧情里面,哭得稀里哗啦,可是看完了,渐渐的抽离出来了。我工作上、生活上有许多烦恼,并不是说,我的生活只有许招娣一个人,总之我已经走出来了,我不可能说为这件事情去恨谁,然后杀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没说过我痴情呀,是你们这么认为的!”
陶月月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冰发的暗号,她说:“好吧,我大概明白了。”
方业伟为了证明清白,说:“我真的不会杀人,甭说杀人了,从小到大,我连鸡都没杀过。你们警察不是讲什么不在场证据的吗?老板死的那天,我是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据的,其实那天我陪一个女同事去看电影了。”
“哪个女同事?”
方业伟犹豫了一下,“刘媛媛。”
“哦?”
注意到陶月月的眼神,方业伟补充道:“我们是普通朋友关系!”
陶月月觉得这家伙很奇妙,刘媛媛不也是被死者赞助的女大学生吗?
他故意找和上司有过一腿的女生?
还是说,和刘媛媛去看电影,纯粹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据。
方业伟掏出票根来,这让陶月月更怀疑,谁会准备好当天的不在场证据,不过陶月月还是收下,说会核实的。
陶月月和方野走出来,方野说:“这人肯定有问题!”
陶月月点头,“很明显。”
待二人上了车,王冰打电话过来,问他们回来了吗,陶月月说:“没有,在车上。”
王冰说:“我在他电脑上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我发截图给你……”
稍后,一段聊天记录的截图发过来,时间显示为案发前一星期——
YZ:你有想杀的人吗?
业伟:什么意思?
YZ:字面意思,你有想杀的人吗?
业伟:你是谁?
YZ:一个杀手,免费的,我可以帮你杀人,只要你告诉我名字、地址以及外貌特征。
业伟:不……不好意思,我没有想杀的人,你找错人了!
YZ:我看见你和别人聊天,你很恨你们老板,说他压榨你,随时可以联系我。Χiυmъ.cοΜ
记录到此为止,陶月月震惊地看了一眼方野,“免费的杀手?”
然后是另一段聊天记录,时间隔了四天——
业伟:你不是耍我的吧?不要钱?替我杀人?
YZ:信不信由你。
业伟:那能杀我们老板吗?他叫包国常,住在……
YZ:为什么要杀他,我要听听理由。
业伟:包国常就是一个混蛋!他杏侵了我前女友,让她得了抑郁症,然后跳楼自杀,我和他不共戴天。他各种玩弄女性,不负责备,害了许多人。
YZ:具体一点。
业伟:还不够具体吗?他玩弄女性,他打着赞助大学生的名义,去玩弄那些女大学生,他是有老婆的人,在外面包小三,这还不够可恶吗?
YZ:富人占有更多交配权,引来穷人的嫉妒,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业伟:你TM是个人吗?
业伟:大哥大哥不好意思,我是说,你可以理解的人性一点。
YZ:我觉得这个人没有多坏,你要杀他?
业伟:他害死我前女友,让我这一年来,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YZ:因为杏侵导致抑郁症,然后跳楼自杀?
业伟:对。
YZ:你为什么不采取一些心理辅导,或者走法律途径解决。
业伟:喂喂你是杀手吗?你不是想杀人吗?包国华你到底要不要杀?
YZ:人类的杀心,就是这么廉价?
对话到此为止,陶月月暗暗震惊,这个人说话的语气,莫非他是——人类观察者!?
一个免费提供杀人服务的新的人类观察者!
之前和王冰讨论的时候就提过,以方业伟的经济实力是无法雇凶杀人的,除非出现一个免费杀手。
倘若有免费杀手的存在,对凡人来说就如同拥有死亡.笔记,杀人成本无限降低,那么大多数人都会杀人的吧!
“身怀利器杀人自起”正是这个道理。
再者,免费的杀手,既不算雇凶也不算唆使,法律上也很难界定。
方野说:“看来有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找上了方业伟,然后他让这个人去杀人。”
陶月月点头,“我们有必要,再见他一面。”
二人原路返回,敲开了方业伟的门,再见到他们,方业伟很震惊,问:“你们忘了什么东西?”
方野说:“不好意思方先生,其实有件事情我们想要弄明白,我们需要传询你一次。”
“传……传询!?”方业伟震惊,“我到底犯什么事了!”
方野说:“这也是调查的一部分,方先生,请你配合一下!”
方业伟眼神慌乱,“我……我先关下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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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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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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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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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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