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伙就是他们要找的洪涛,陶月月站在边上看了半天,洪涛工作很认真,他的双手很灵活,一手拿着电焊,另一只手移动电路板,电火飞溅之中,丝毫不会伤到皮肤。
陶月月习惯性把每个遇见的人代入到嫌疑人的轮廓里面,眼前这个沉默的高级技术工人,代入到嫌疑人的轮廓里时,感觉似乎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不上去问话吗?”王冰见陶月月站了半天,小声催促道。
“等一下。”
等洪涛的工作告一段落,停下来舒展身体的时候,二人才上前,陶月月亮出证件,“你好,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洪涛的神情发生了微妙变化,说:“可以!”
“是这样的,我们在查一起案件,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好的,请问吧。”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毕业之后就在这里工作了,一开始是做流水线的,后来自己学了一些电子、电焊的知识,就开始做这方面的工作。”
陶月月下一个问题,是想问洪涛和徐丽丽的关系,突然之间一道灵感闪过。
如果问了这个问题,不就等于告诉洪涛,他们是从这条线索查到他的。
如果她不说,洪涛必然疑惑,警察是怎么找来的。
假如此人就是嫌疑人,必定会有破绽。
短暂的沉默之后,陶月月说:“你穿多大码的鞋?”
“45码。”
“身高呢?”
“一米八。”
“血型?”
洪涛皱眉,“我怎么觉得,两位是把我当成嫌疑人在审,我是不是可以不回答?”
陶月月笑笑,“不要紧张,这只是例行提问。协助警方侦破案件,也是公民的义务。”
“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在查什么案件?”
“两起命案。”
“那怎么会查到我头上,我过年就放了三天假,之后一直在厂里工作,根本就没出去过。警察就是凭感觉怀疑一个人,然后就可以问东问西?”
“我们不是凭感觉!”陶月月盯着对方的眼睛,暗暗施加压力,“是凭线索。”
洪涛突然有点慌张,说要抽支烟,陶月月注意到他拿烟的手指有点轻微的颤抖。
当然陶月月也不能确定,这是紧张还是工作的后遗症。
洪涛点上烟呼出一口,陶月月问:“2月17日这天,你在什么地方?”
“肯定是在这里了。我说过,过年我就放三天假,之后一直在单位,你们可以查的。”
“打卡记录确实显示你在这里,但是,我看到有些工人在工作的时候撬班……”
洪涛突然提高音量,“那你怎么不说我有超能力,会分身跑去杀人?简直莫名其妙,我做什么了,会被你们怀疑?”
“这个不便透露。”
“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找到我……”
陶月月仿佛听见一句潜台词,“是我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眼前这个人,身高脚码都和凶手是符合的,这种气质也是符合的,她看见桌上的详细的时间表,把上厕所和吃饭都写在里面,凶手也应该是个周密,甚至有点强迫症的人。
在不断的试错之后,找到这样一个符合特征的人,由不得陶月月不怀疑。
陶月月装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那天和你一起工作的人在哪些?”
洪涛叹息一声,说了几个名字,陶月月在本子上一一记下,然后按惯例,采集了指纹和dna,便道谢告辞。
转过身,王冰问陶月月:“你怎么不问他施洪英的事情?”
陶月月说:“没必要问,他太像凶手了。”
“不会吧……看他条件也不错。”
“我们从来没有得出过结论,认为凶手是因为经济情况去犯罪吧?有一定的经济自由才是实施这两起犯罪的前提。”
“嗯……只看感觉的话,确实有点像。”
陶月月找到一名工友,询问了一下那天洪涛是否在单位,工友爽快地回答在的。
陶月月继续核实,每一个人都不假思索地说在的。
扭头一看,洪涛居然在悄悄观察二人,被看到之后,他又埋头继续工作。
二人走出来,王冰说:“得,没戏了吧!我们还是去查下施洪英的堂弟吧,他不是参加过射箭队的选拔吗?”
陶月月说:“你没注意到吗?洪涛三次问我是怎么找到他的,这种好奇很不对劲。”
“一般人也会好奇吧?”
“一般人可能更关心发生了什么?被刑警找上门是稀罕的事情,肯定是发生了非日常的事件,所以他们更关心正在查的案件。”Χiυmъ.cοΜ
“好像是哦。”
“还有就他莫名的攻击性,似乎是在抗拒什么?”
“这么说他有嫌疑了?可是有不在场证据呀,这是死的。”
“你觉得工友说实话了吗?”
王冰搔搔头,“这样想是不是有点钻牛角尖?”
陶月月肯定地说:“厂里规定,撬班要扣三倍等工时的薪水,可是你看外面,还是有人撬班。说明这里管理有漏洞,工人之间相互形成一种默契,对其它人撬班的事情保密!”
“如果不是呢?”
“他们回答得很爽快,2月17日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一般人会回想一下,那天是星期几来着,可是他们想都不想就说‘没有撬班’!”
“有道理啊!”
陶月月径直往外走,王冰问她是不是要回去,陶月月答道:“吃东西!”
她去一家小店买了烤冷面和一瓶饮料,烤冷面是东北的特色小吃,一块不知道什么原料的皮打上鸡蛋放上火腿肠,然后疯狂地撒调料。
正宗的烤冷面一般是酸甜辣口味,偶尔吃一吃还是觉得挺好吃的。
陶月月坐在路边又吃又喝,看看周围,依托这家大型公司,周围的服务业也发展了起来,沿街全是饭店、小吃、小卖部、小超市,上面一层是宾馆、网吧、台球式、影咖之类的,虽然简陋,却也蓬勃朝气。
这不禁让陶月月想到了上学的时候,烧烤炒饭,许多年后回去吃,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可是当时却感觉那么好吃。
王冰问陶月月坐这干嘛,陶月月笑笑,“等!”
“等什么?”
“等他们下班,各个击破!我一定要问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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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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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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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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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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