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用手里的证件挡住了想要向他们推销的工作人员,然后开始检查那些临窗摆放的汽车。
工作人员过来问他们有何贵干,陶月月问:“这些车的窗户能摇下来吗?”
“没有装电瓶,也没有油,摇不下来的。”
“用物理手段呢?”
“硬推会伤到里面的机器部件。”
“我就问你行不行?”
“行……”
工作人员有点害怕,不知道两名警察到底想干嘛,陶月月注意到一辆角度最合适的样车,说:“把这辆车打开看看。”
这辆车是侧着对着案发地点的,如果像王冰推测的一样,人是躲在车内.射箭,只需要把窗户摇下来一点点就行了。
打开车门之后,陶月月钻进去检查一番,出来失望地说:“没有任何痕迹。”
王冰不肯放弃,说:“但是理论上可以办到的吧?”
陶月月望向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群,说:“理论上好像也办不到,人那么多,要怎么精确地射中目标。”
王冰说:“也许凶手只是挑选合适的目标,而不是特定的目标。死者当时可能走在斑马线外侧。”
陶月月沉默地想象那副画面,凶手躲在车内,射箭,命中死者的喉咙,这里到那里大约有三十米的距离,这相当于奥运选手的实力了,而且还是冠军选手,三十米外,人的咽喉比十环还要小,况且目标还在移动。
陶月月说:“看下监控吧!”
这里毕竟是卖贵重物品的,监控还是很周密的,二人看了好几段视频,都没发现有可疑人员进来。
陶月月摇头说:“看来不是这个方向。”
“太奇怪了,还能是哪里呢?”琇書蛧
二人走出来,陶月月抬头一看,一部起重机正从酒店上方掠过,从下面看,它的移动速度很慢。
“收队吧!”
“回去吗?”
“不,去查施洪英身边的人。”
二人又去了施洪英的公司,走访了他的朋友和家人,花了两天时间,收集了一堆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拿到了许多张照片,指挥中心里的白板上,用照片和线头构建出一副人际关系图来。
以前陈实对陶月月说过,不要太拘泥于某个人的人际关系,这种调查会带来虚假的满足感,但未必能从中找到真相。
白板中央是施洪英,周围放射出去的箭头,有相亲对象、朋友、同事、借过钱的同事等等,陶月月看了半天,并没有从中感觉到某个人具有凶手的轮廓。
陶月月突然一张张取下照片,在旁边吃酸辣粉的王冰问她干嘛,“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呢!”
“我在排除!”
陶月月把特征明显不符合的、有不在场证据的照片全部拿掉,最后就剩下三个人。
一个是施洪英的小学同学——许真,本来是多年不联系的,因为一块在射箭馆玩又认出彼此,加了联系方式,一起吃过饭。
故意接近施洪英的小学同学,是不是有点可疑呢?
不过昨天见了许真一面,交谈的时候许真的电话不停地响,他还声称晚上有约会。
看来是一个在交际很忙碌的人。
总觉得还是差点意思。
第二个是施洪英打游戏认识的一个男生,名叫曹爽,二人都用女号,以为对方是妹子,所以一起玩,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后来知道双方都是人妖之后,仍然经常联系,不过曹爽和施洪英并未线下见过面,唯一的现实联系是相互借过钱。
曹爽不在龙安,陶月月是通过社交软件找到他的,曹爽自己有车,并且拿不出明确的不在场证据。
陶月月把这张照片甩给王冰,说:“查一下曹爽去过什么地方。”
第三个人叫施伟杰,施洪英的堂弟,听亲戚说他们关系不大好,施洪英上大学的时候,施伟杰信誓旦旦地对施洪英说为他介绍一个女朋友,施洪英很开心,期待了一个学期。
到寒假施洪英问起的时候,施伟杰说对方找男朋友,施洪英很失望。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解到真相,原来施伟杰准备把他的女同学介绍给堂哥之前,二人突然打得火热,甚至跑去开房。
施洪英愤怒地质问施伟杰,堂弟说:“她可能不喜欢你这个类型吧?”
这更加触怒了施洪英,于是堂兄弟就交恶了,多年不联系。
陶月月留下施伟杰的照片一是因为他没有不在场证据,二是因为施伟杰也喜欢射箭,他是体育生,曾经参加过国家队的选拔,但是没有中。
“经济情况!”陶月月喃喃道。
凶手是知道施洪英的经济拮据的,堂弟可以通过亲人之间的话了解到,另外两个和施洪英关系不错,也有可能了解到。
陶月月说:“看下施洪英和小学同学、游戏朋友的近期聊天记录。”
王冰在电脑上鼓捣一阵,说:“全在这里。”
陶月月看了看,施洪英和小学同学大多是聊射箭和女人的话题,案发前不久,小学同学称自己新年准备和女朋友一起过,施洪英便对他各种羡慕,说自己追求一个女孩,花了好多钱,最后没有结果。
然后又看向和游戏朋友的聊天,二人的话题全是游戏相关,似乎在讨论去玩新游戏。
施洪英还发过一张照片,声称是自己“差点到手的女朋友”,对方称赞非常正点。
施洪英叹息说没追着,花了许多冤枉钱,最后让别人撬走了。
游戏朋友问被谁撬了,施洪英说不认识,好像是女生单位的一个晚辈。
陶月月托着下巴沉吟,这时王冰说:“这个曹爽过年期间好像一直呆在自己的城市,不过他既然有车的话,自驾游外出,也是可以不留下痕迹的……月月你在听吗?”
“有盲点!”陶月月眼前一亮,从淘汰掉的照片里翻出施洪英追求的女生照片,给王冰看。
王冰说:“她不可能吧,设计公司的女白领,凶手不可能是女人。”
“共同追求这个女孩的人就是盲点,这些人有可能是认识施洪英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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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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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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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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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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