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说:“去家里看看吧。”
市场里人很多,但是打听到张氏夫妻的住址却不太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送货工,翻了半天信息才提供给他们一条地址。
他们火速赶往那里,敲了敲门,没人应门,从窗户看也一团漆黑,陶月月准备掏出开锁工具,王冰去拉住陶月月的手,指指邻居家的门。
原来有个贴小广告的,很没素质,把小广告贴在门锁上。
而张家门锁上面是干净的,说明有人把小广告撕掉了,另外门边有一包垃圾,说明里面很可能是有人的。
陶月月拍了几下门,说:“开下门!”
还是没人应,二人便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没想到门悄悄打开,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露出来,看见门外站的二人,对方一惊,只好尴尬地打开门,“你们找谁?”
陶月月隔着防盗门亮出证件,“张XX和李XX是住这吗?”
“警察呀?你们找我们有什么事?是不是张超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说话的女人看来是张超母亲。
“谁在外面!?”这时张超父亲,一个黑壮大汉出来,递个眼色给妻子,随后上下打量来者,“有啥事?”
“我们能进去说吗?”
“刚……拖的地。”
“我们的事比这重要。”
“那……那进来吧!”
二人进屋,屋里没开灯,桌上放着两碗吃剩的鸡蛋面,放着大蒜、辣酱之类的,烟灰缸里的烟头还在冒烟,陶月月看向这对夫妻,发现他们眼神闪躲,显然是有问题。
陶月月问:“我们从市场那边过来,你们这两天怎么停业了?”
张超父亲笑笑,“家里有点事,就关门了几天,你们有啥事?”
“我想问,你们有啥事?为什么要关门。”
“私事……私事……”
“不要敷衍我。”陶月月盯着对方的眼睛,“是儿子的事情吗?”
张超父亲眼神一阵回避,“是……老家有点事啦,我们准备回去一趟。”
“对了,最近你联系你儿子了吗?”
张超父亲露出不烦恼的表情,“你们到底有啥事!有事说事,别老兜圈子好吗?”
陶月月笑笑,“我两次提到你儿子,你好像表现得漠不关心,这实在有点反常,还是说,你们其实已经知道他出事了?”
二人悄悄交换眼神,眉头皱紧了起来,陶月月瞧出来这对夫妻在故意隐瞒什么,说:“走一趟吧,我们回去慢慢谈。”琇書蛧
“不是……凭什么?”张超父亲说。
“包庇也是重罪,我们要带你们回去接受调查。”
一瞬间气氛有点剑拔弩张,王冰都有点害怕,空气尴尬地静默了几秒之后,张超母亲突然崩不住大喊:“他不管做了什么都是我们儿子,母子连心,你们别指望从我这里问出任何事情!”
“胡说些什么呢!”张超父亲小声喝斥。
张超母亲有点情绪失控,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口齿不清地说:“都怪你平时不管他……现在警察都找上门了……呜呜,我的超超啊!”
陶月月也有点不知所措,但只能硬撑着,她小声对王冰说:“叫人!”
稍后,分局的警车赶到,把这对夫妻带走了,审讯也由他们来进行。
人带走之后,陶月月看见桌上有本书似乎夹了东西,取出来一看,是一封圆珠笔写的信——
“爸妈,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龙安了。我就直接说了吧,我杀人了,杀了汉汉的一个仇人,我讨厌他很久了。从小到大,你们要么对我大呼小叫,要么又宠到极点,到了现在我们的关系这么僵,每次见面爸总得找理由骂我,然后我摔门而去,然后你又跑到网吧来找我,哭着求我回去,继续忍气吞声呆在这烂泥一样的家里。
“不管怎么说,你们终究是我父母,我打算从此亡命天涯,恐怕永远没法回来了,儿子不孝,请你们原谅。如果警察找上门,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吧,别替我背黑锅。然后警察同志,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杀人和我爸妈无关,请不要难为他们,大不了就是死刑,我根本就不在乎的。”
信很短,笔迹也十分潦草,陶月月呆呆地看了好几遍,才听见王冰在边上说话,“我把信交给分局的同志!”
“啊?哦,你拿去吧!”
王冰拿上信,下了楼,陶月月站在这间老旧的屋内思索着。
张超和家里关系这么僵,为什么要在跑路之前留一封信,信里还特意说明他要去汉汉杀人。
怎么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气味。
这时王冰回来了,陶月月说:“这封信可能是为了误导我们,他父母铁定会守口如瓶,等警察好不容易撬开张超父母的嘴,得知信的内容,就会认为他们三人去了汉汉。”
王冰说:“呃……刚才分局的同志对我说,他们查过火车站的出入站记录,三个人都没有。现在还在查监控。”
陶月月说:“我想不用查了,他们没去汉汉,而是去了别的城市,或者就在这里……我们去趟张超的家。”
“不会有啥线索吧?”
“现在也别的线索呀!”
王冰同意了,二人来到张超的住处,他故意租了一间离父母家很远的地方,是一间狭窄的公寓,陶月月驾轻就熟地打开门锁,门内堆着好几个纸箱子,以为是要搬家,打开瞅一眼,原来全是生活垃圾。
其中有一张方便面的包装特别多,看来张超很爱吃。
屋里摆放着一张床一台电脑,所有物品都密集地集中在电脑周围,窗户下面吊着一包一包的东西,看着有点恐怖,打开才发现是衣服,有干的和湿的,这是在晾衣服吗?让陶月月感到很不可思议。
长期过着居家生活的人,果然骨子里都透着懒散。
二人仔仔细细地翻查,王冰索性打开了电脑,在上面找找线索,他开了一个小的搜索软件,自动检索所有由手机录入的图片,居然发现了一张隐藏起来的照片。
照片很渗人,是一把小刀横在手腕动脉上,切出了丝丝鲜血,周围画面阴暗,好像是用闪光灯在夜间拍的。
照片的注释写着:“别了世界,我不配拥有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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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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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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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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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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