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没能抢救回来,颅部受到的伤害实在太密集,手术的时候三次失去脉搏,最后还是……”医生叹息摇头。
其实贺娟从六楼头朝下摔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陶月月心中早就有了结果,然而听见医生说出来,还是感到强烈的失落,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死掉了,最重要的人证也消失了。
邻居说贺娟似乎是收衣服的时候失足摔落的,可陶月月明明记得那件晾在外面的衣服是潮湿的,根本就不合情理。
“病患的遗体……”医生说。
陶月月恍过神,回答:“我们先带走进行尸检,手术费我稍后也会付。”
医生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随时将贺娟的遗体推出来,为了抢救她,贺娟的头发被剃掉大半,皮肤因失血变得苍白,看得出来她原本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假如她的死是某人在灭口,简直不可原谅。
稍后婴宁和方野赶到,得知这个结果大伙也很沮丧,只能先将遗体往送市局,婴宁说:“已经做过手术,感觉解剖也不会得到太多线索,重点应该还是在现场吧!”
陶月月问:“你刚才和方队长去过现场了吗?”
婴宁点头,“去过了,作了一些采集工具,对了,现场有一串不太清晰的脚印,和贺娟的脚码对不上,脚印实在太浅了,我拍了照,用现场的工具盖了起来,等一会技术人员会过去提取。”
王冰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去查一下,今天早上,那三个小伙在干嘛?”
方野摇头,“未免太直接了点。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贺娟的死反而印证了月月的推理,案发当晚的监控有问题,王冰你跟我走一趟,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死者当天的行踪。”
王冰说:“死者是一个人住的,死亡当天和前一天好像都在放假。”
方野说:“查一查吧,不查怎么会知道没结果。”
陶月月说:“夜总会案发前一天有监控你们拷回来了吗?”
王冰说:“七天的监控都有。”
“那我回去看监控。”
于是几人分道扬镳,方野和王冰去查案,婴宁跟车回市局,陶月月则回到指挥中心。
回到指挥中心,陶月月感觉有点头晕,才想起来没吃午饭。
简单泡了碗面,打开一瓶饮料,一边吃一边看监控。夜总会的破烂画质看得十分累人,尤其是人物动起来的时候,经常模糊成一团,陶月月只能用2倍速慢慢看。
一个人盯着屏幕一直到傍晚,看得眼睛都难受起来,但是并未找到她想找的内容。
这时方野和王冰回来,陶月月喘了口气问他们结果怎么样,方野说:“方壮壮为人果然很差,去跟他的邻居打听他的事情,结果听了一耳光他平时怎么得罪人的事迹。”
“那死者当天的行踪呢?”
“物业下午上门收水费,说他不在家,另外我检查了他家的电表,那天下午的用电量似乎只有冰箱这一台家用电器。”
王冰说:“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他的手机从12月31日下午到案发一直关机。”
陶月月感到一阵欣慰,“看来我没猜错,那天他真的失踪了。”
王冰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查查那三人12月31日的行踪?”
方野点头,“查,但不直接查,先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注意到了他们。用技术手段吧!月月,你这边呢?”
陶月月耸耸肩膀,“我在看12月31日夜总会内部的监控,但是没发现什么,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呀?”
“我以为他们是在偷换时间。”
“偷换时间?”
陶月月解释道:“推理小说里出现过的手法,比如在七点钟杀人,却让人以为杀人时间是八点,那么就要营造七点到八点之间,死者还活着的假象。”
王冰说:“这招在推理作品倒是挺常见哦,但是大多数推理都发生在警方和法医没有介入之前,死亡时间的判断精度现在是越来越准确了。”
陶月月说:“我只是举个例子。我想这案子里偷换的不是死亡时间,而是死者的在场证据,那个时候方壮壮已经被控制起来,他们找了一个替身,故意留下一段发生冲突的视频。”
方野沉吟道:“很奇怪,那天晚上就没人注意到‘方壮壮’是假的吗?”
陶月月说:“晚上夜总会的人又多又杂,音乐特别吵,在这种环境下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没人会在意!但是有认识方壮壮的看见他的背影,可能会想,哦这是方壮壮。”
王冰说:“确实有几个人含糊不清地说看见方壮壮了,包括服务员,他们看见的只是背影。这个替身外形上也很像方壮壮。”
方野喃喃道:“好像到目前为止,涉案人员里面还没出现这样的人……对了陶月月,你想从监控里找什么。”
陶月月说:“我觉得方壮壮和这三人应该发生过冲突,但冲突时间不是1月1日晚上,而是在这之前,他们把这个事件在1月1日晚上重演了一遍,来掩盖预谋的杀人……当然喽,我现在还没找到证据,监控我带回去继续看吧!”
方野说:“一起看吧!”
晚上几人把监控分了分,带回去,这项工作枯燥乏味,陶月月吃着水果看着电脑,因为太过疲惫,居然睡着了。
隔日贺娟的初步尸检结果出来了,死亡时间自然是昨天下午两点,仅凭尸检无法判断准确的坠楼时间,只能从周围居民的证词中来寻找线索。m.χIùmЬ.CǒM
贺娟身上没有被用药的痕迹,但是从头发中检出了微量的犊品成分,摄入的时间可能在几个月以前。
令人遗憾的是,贺娟居住的公寓楼很老,周围的监控都坏掉了,完全是个摆设,一点儿线索也未留下。
真正重要的发现还是现场的脚印,贺娟在前一天晚上清洁过屋内,毫无疑问,脚印是昨天早上留下的,42码的脚印,应该属于一个个头一米八的强壮男性。
这时陶月月突然注意到,这个脚印和死者方壮壮的是一样大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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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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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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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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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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