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点头,“差不多吧。这里之前已经取样过一次,我再看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如果没找到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陶月月接茬道:“死者在死亡前曾去过别的地方!”
简短的交谈之后,婴宁便继续埋头工作,巷道里的地面很脏很泥泞,婴宁随身带了许多试管,把地上的脏东西一点点取样封存。
陶月月不想打扰到她,站在旁边思索,死者被人使用了麻醉剂,现场又过于干净,此前方野也提出过,在死者被害到发现尸体中间隔了一个多小时,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那么,真相很可能是,死者是在别处遇害,然后被人转移到这里弃尸。
但这和几人的口供有了出入,按照他们几人的证词,十一点死者和三个男生发生冲突,三个男生走后,死者一直在舞厅里玩,贺娟说十二点以后方壮壮喝多了出去吐。
监控她看了好几遍,小巷两边都有监控,如果在十二点的时候有人把方壮壮弄晕抬走,这么显眼,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贺娟的证词有问题!?
陶月月对王冰说:“明天我们再找一下贺娟吧!”
王冰说:“我和方哥找过她了,可能还是一样的证词。”
“这次我去好了,看看她是不是撒谎了。”
“撒谎?贺娟没必要撒谎吧!她和方壮壮感情是很一般,但是这二人其实都不怎么专一,就像逢场作戏一样的恋爱,贺娟没必要杀人吧,再说她也办不到。”
“见了再说!”
天色渐晚,婴宁的采集工作终于结束了,夜总会里传来音乐声,看来是开始夜间营业了,陶月月提议说:“我们去放松放松?”
“啊?这种地方?”王冰说,“不了不了,我回家打游戏了!”
“哎哟,每天宅在家,出来见见世面嘛!阿宁,你也来!”
不顾二人的反对,陶月月拽着他们从后门进了夜总会,工作人员见他们又回来了,还找地方坐下了,过来说:“几位警官,你们是准备在这儿消费吗?”
陶月月说:“我们下班了,不行吗?”
“行吧!”工作人员取出酒水单,“要点点什么吗?”
“暂时不要。”
“不是,这儿有最低消费,起码一个人得一百块。”
婴宁扫了一眼,小声对陶月月说:“这儿好贵的,算了吧!”
“没事,我请客。”陶月月笑笑,随便点了点喝的吃的,这儿居然还有牛肉面和炒饭,工作人员说不是夜总会做的,是去外面给客人买。
牛肉面标价五十元,陶月月问:“多大一碗呀!”
工作人员说:“就是外面十块钱一碗的大小……咳!”
陶月月笑笑,“来一碗吧,你们要吃吗?”
“不吃了不吃了!”王冰拼命摆手,嫌这儿消费高。
八点多,其实还没什么人,放的也是舒缓的音乐,一些客人闲坐聊天,陶月月看见那名工作人员对一些客人说话,客人频频朝他们三人投来视频,陶月月心想,这里应该还是有猫腻的吧!
夜总会,年轻人来玩来交际的场所,不正是许多肮脏的生意滋生的温床吗?
婴宁说:“我们在这里到底干嘛!”
陶月月问:“你会跳舞吗?”
“从来都没跳过好吧!”
“我也不会,对了,咱们坐的位置就是当时他们发生冲突的位置。”
“所以呢?”
陶月月环顾周围,“我在看监控,好像只有一个监控对着这里,我们演一遍吧!”
“不是吧!”
婴宁和王冰都不好意思,在陶月月的督促下,才勉为其难地还原现场。
王冰坐在那里扮演三个男生,婴宁扮演贺娟,陶月月从外面走进来,扮演死者,装模作样地发生一点“冲突”。
完事了,把这段监控拷走。
隔日一早,婴宁来到指挥中心,和方野、王冰打过招呼,见陶月月一边啃煎饼一边在看视频,陶月月抬头看见她,说:“阿宁,你没睡好吗?”
婴宁说:“昨晚还不是你非要还原现场,我八点钟回市局还得继续工作,十一点才回去睡觉。”
“真是不好意思啊……有什么发现吗?”
婴宁拿出一份微量物质的化验报告,“这几种出现在死者身上的物质,包括石灰、硅、铅粉,在巷子里都没有发现。”
方野走过来说:“那就是存在另一个现场?”
王冰说:“不是吧!这么简单的案件还有反转?”
陶月月说:“这个案子可能并不简单……我在看我们昨晚拍的视频,这个要怎么操作,同时播放两段视频。”
王冰说:“我来吧!”
王冰把画面投到大屏幕上,左边是昨晚三人摆拍的监控,因为时间稍早,光线充足一些,看得很清晰。
右边是案发当晚方壮壮与三名男生冲突的画面,画面比较粗糙。
画面中,方壮壮是背着对镜头的,发现女朋友和别的男性坐在一起,他显得怒不可遏,随后又发现“骚扰”自己女朋友的人居然是他瞧不起的小学同学何康。
方壮壮穿的衣服,从后面看是一件风衣。
王冰说:“瞧不出什么区别啊!”
陶月月说:“换个角度,从方壮壮走进来开始。”
王冰在电脑上操纵了几下,画面一切,左边是陶月月从正门走进来,很明显能看见脸,虽然不是很清晰。
右边是方壮壮走进来,他没有直接往镜头方向走,而是从卡座那边绕了一下。
“再换个角度!”
这次王冰只放方壮壮的镜头,这次拍的又是背面,直到发生冲突,和冲突结束,方壮壮一直都是侧面和背面。琇書蛧
方野说:“他在回避镜头!”
陶月月点头,“对,很刻意地回避镜头,十一点的夜总会光线昏暗,他怎么知道监控器的位置呢?这个动作十分可疑。”
王冰说:“会不会他去夜总会是打算做什么不干净的事情,比如贩犊?”
陶月月说:“我们看看以前的监控,我找出来了,12月28日晚上九点,他也去了。”
王冰调出这段监控,到时间来到晚上九点,方壮壮大咧咧地走进来,和几个熟人打招呼,丝毫没有在意镜头的位置。
唯独案发当晚的方壮壮,显得很奇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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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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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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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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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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