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叹息道:“一开始一千多,一千九百九十九……”
王冰说:“太狡猾了,这个数额正好不立案。”
经理点头,“后来他逐渐不要脸了,越要越多,一、两万不等。这次他一口气要了四万块。”
方野叫经理进来,把沙发里面的钱取出来,点数了一下,“看上去有六万左右,你只给了四万?”
“呃……”经理瞅了一眼,“我只给了四万,这个保鲜膜也是酒店里的。这家伙不但敲诈,还在店里搞破坏,拿烟头烫床单、把屎拉到果盘里面、用毛巾擦p股、把洁厕剂灌到酒瓶里面,每次他来了,我都好像被揭层皮一样难受。”
“敲诈你什么呀?”
方野心想,能反复敲诈的把柄,肯定是一些不想被知道的秘密。
经理的目光果然闪烁起来,“一起……会让我被开除的丑闻……杏丑闻!两位警官给我留点面子吧,不要打听了,我保证没有犯过法,现在他死了,我总算是解脱了。”xiumb.com
方野说:“那你岂不是有杀人动机?”
经理慌张起来,“不……不是的,我没有杀人!我哪有那个胆呀?而且还在自己店里杀人,我是疯了吗?另外我是有不在场证据的,案发的时候我在办公室,这一点员工都可以作证。”
方野盯着他的眼睛说:“雇凶杀人也不算什么新鲜的招术吧?”
经理拼命摆手,显得十分慌张,“我没有,绝对没有!我这么和您说吧,有一回他跑来敲诈我,我火了,追到停车场质问他什么时候肯放过我,那个流氓掏出一把刀,塞到我手里,对,是我塞到我手里,他说:有种就把我杀喽!
“我吓得直接把刀扔掉了,我是真没有杀人的胆量。我那件事充其量也就是个丑闻,为了掩盖丑闻我去杀人,还雇凶?那不等于给自己增加无穷无尽的后患吗?雇的这个人难道我再雇凶灭口?”
方野知道这件事是问不出真相的,便说:“好吧,我相信你。你了解他的其它方面吗?”
经理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这家伙蹲了八年牢,出来之后又跟一帮社会闲散人员鬼混在一起,那些人都挺年轻的,尊他为老大,一帮人在我店里胡搞瞎搞,我还看见他们带了女人进男宾区,但我也没法管。对了,昨晚有其它客人反映这屋在吵架,吵得挺凶,我过来调停了一下,看见一个长头发的男人脸上有抓伤,吴豪叫我不要管闲事。”
“那些人住在这儿么?”
“好像住在这儿,我去查一查。”
结果一查,那帮人在早上就已经退房,时间在案发之前,方野把他们的身份信息记录下来,又留了经理的联系方式,经理承诺随叫随到,并且为他们办案提供协助。
二人回到温泉区,这时当地警方已经来了,把池水放了,在里面寻找证据。
王冰没看见陶月月,婴宁说她去找当时在一起的客人问话了。
“情况怎么样?”方野问。
婴宁说:“死亡时间就是半小时前,致命伤只有一处,从后腰捅进来的,很深,凶器的形状有点奇怪,像一根锥子。死者好像服用过药物,具体还得检测。”
方野瞅了一眼池子里的技术警察,“凶器没找到?”
“没有。”婴宁说,“我有一个想法,凶手完全可以捅完人之后就离开现场,只要凶器足够锋利,死者可能在被捅之后十几秒内都感觉不到。”
“为什么?”
“因为这个池子的水温达到了60度,算是很烫的了。人对热的感知和对痛的感知是同一套神经,表皮神经长时间浸在热水中会逐渐麻痹,就好像纹身的时候,一开始能感觉到针扎的疼,到后来就不那么疼了,一些人自杀会在放满温水的浴缸中割腕,因为不那么疼,所以只要凶手动作够快,完全可以捅完人就跑,顺便把凶器带走。”
王冰说:“阿宁说的有道理,我有个朋友洗澡的时候被池底的刀片割伤脚趾,上来之后才发现。”
方野说:“刀片割脚,和凶器刺入身体,这能一样吗?”
王冰说:“人体最敏感的神经其实不在躯干和脏器,而是在四肢,况且温水会让人感觉不到失血照成的体冷,理论上凶手是可以利用温水延迟杀人的。”
方野思索片刻,拿起一只笔,走到另一个池子,把笔芯抽出来,将里面的墨甩到水里。
墨很快散开了,他说:“你想象一下血流的速度,池水马上就红得像麻辣火锅一样了,那么多客人在里面洗澡,凶手要怎么确保周围没人看见?”
王冰“呃”了一声,陷入思索。
方野提议:“不如试验一下吧,看能否刺完人快速跑出去!”
“行!”
王冰从池子跑向门口,方野说:“等下,这叫什么试验,我们来还原一下吧!起码得穿着拖鞋。”
王冰感觉有点骑虎难下,只得答应。
方野让工作人员送来墨水和一支笔,王冰换上拖鞋站在一个水池边上,他拿着笔虚刺一下,然后把墨水扔进水里,考虑到凶手还得爬出池子,因此等了三秒才开始移动。
拖鞋果然是跑不快,花了三十秒王冰才走到门口。
方野自己也试了一下,无论身手多敏捷也无法在十几秒内跑掉,因为拖鞋很笨重,况且当时地面也是湿滑的。
方野说:“看,根本就不行,凶手行凶之后,必然还留在温泉区,这个时候慌慌张张逃离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时警报大作,响了一会又停了,工作人员立即跑进来,说:“警察同志,进入水口的金属滤网不能随便拆,不然警报会响。”
方野和王冰朝池里看去,原来刚刚有技术警官用螺丝刀拧开滤网检查,触发了警报。
方野要过一张金属滤网,拿在手上瞧,这东西的孔眼极细,连小拇指都通不过去,厚度大约为5厘米。
池子里没有凶器,凶手也不可能打开滤网把凶器藏里面,或者让它被水冲走,所以凶手是把凶器带走了?
当时人人都没穿衣服,顶多披个浴巾,跟一丝不挂的状态差不了多少,逃离现场时人们拥挤在一起,那种状态下凶手要如何携带凶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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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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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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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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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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