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点头,“对,回避原则!如果是近亲不能在一块同事,所以我隐瞒他是我亲属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触犯了规定!”
陶月月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妈是在你小学的时候和你爸离婚的。”
方野说:“但离婚得有原因呀,这个原因就是——卫晨!具体过程我不想细说,涉及到家丑,总之卫晨是顶着别人家的户口出生的,我到小学的时候知道这个弟弟的存在,我很恨他,他是造成我家庭破裂的元凶!我没想到在警校会再次遇到他,他性格孤僻,总是独来独往,还被其它学生欺负,他其实比我更恨自己的双亲,他们毫不负责地把他生下来,让他有一段支离破碎的童年,背着私生子的耻辱。
“和他接触了一阵子之后,我不再恨他了,因为孩子是没有选择权的,我该恨的是我妈?是我那个喜欢使用暴力的爸爸?还是那个和我妈偷情的男人?我真的不知道该去怨恨谁了。
“我和卫晨的友谊,其实与血缘无关,纯粹是气味相投,是我欣赏他的聪明。后来我们分配到一起成为搭档,自然得瞒得死死的,有时候我也挺内疚,欺骗所有同事和上司,直到卫晨殉职我都没对任何人提过。我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件事居然成为查案的一把钥匙!”
方野拿起茶杯干了一口,冲三人笑笑,“和你们说出来,我感觉心里轻松多了。”
婴宁惊讶地说:“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呀,真是想不到。”
陶月月说:“或许我也有什么兄弟姐妹,我的生母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她意识到这个“也”字可能有点冒犯,对方野说了一句抱歉。
王冰说:“离开龙安的时候,我给白帽小分队布置了一个任务,这次‘犯罪脑’现身,其实也是我们主动引蛇出洞,白帽小分队已经锁定它的位置了。”
“啊?”陶月月说,“真的啊?它在哪?”
王冰摊手道:“我不知道,我让他们暂时不要告诉我,防止被‘犯罪脑’截获情报,等回去就知道了。”
陶月月感慨,“你们这趟来泰东,还是蛮有收获的嘛!”
方野说:“你呢,月月?”
陶月月说:“我拿到了保险公司五年前的客户资料。”
王冰说:“咦,不是说等我回去弄吗?”
陶月月扮个鬼脸,“等你回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直接去找康总谈了谈,让他给我一份,现在资料就在我手上,‘犯罪脑’的真身可能就在其中吧!”
方野称赞道:“我们终于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距离胜利已经不远了。这次和‘犯罪脑’的较量让我认识到一件事情,网络是它的世界,就好像鲨鱼在海中一样,但是在现实中它很弱,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太依赖网络,更多的是依赖我自己的大脑和力量,一切资料最好留下书面的备份,重要的情报不要通过网络来传输。”
过了一天,方野去了趟当地公安局,他们没时间去查向天鸣,索性交给当地警方处理,方野只提供了一个思路,向天鸣极有可能在从事某种网络犯罪。
陶月月一大早在酒店醒起,便着手研究她和方野分别拿到的两份资料,寻找其中的交集。
一个名字同时出现在了保险公司五年前的资料,以及向天鸣的试验纪录上面。
这个发现令陶月月兴奋不已,当即把三人都叫出来,说:“我也许知道‘犯罪脑’是谁了,就是他——戴志远!”
“戴志远是谁?”王冰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陶月月说:“就是实验纪录上提到的,参与了t1的全国奥数冠军,一个高智商儿童。同时他也出现在了保险公司五年前的客户资料里面,当时戴志远在购买保险的第二年发生了坠楼意外,全身瘫痪,他的父亲向康总的公司索赔,可保险公司却以保险生效时间未到拒绝了。”
方野一阵惊讶,拿过陶月月手中的资料看看,“按照时间推算,他参与t1的试验是在瘫痪之后不久。”
陶月月说:“一个瘫痪的天才儿童,家里又急需治疗费用,t1的补助好像很丰厚,他会参加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此前“犯罪脑”不惜雇杀手杀掉李先生,也要阻止警方看到保险公司的资料,而现在这个名字同时出现在两个名单上,毫无疑问戴志远是“犯罪脑”的可能性极高。
此前陶月月曾对“犯罪脑”进行过犯罪画像,认为“犯罪脑”可能是一名残疾人,且对社会怀有报复心。
方野说:“我们是时候回龙安了!”
于是他们买了第二天早上的火车票,方野两手受伤,左手挂着吊臂带,出发前后,婴宁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二人的关系仿佛又微微近了一点。
比起当初,方野现在会对婴宁微笑,偶尔也会跟她闲聊,可是一举一动还是透着一股客气的距离感。
坐上回龙安的火车,陶月月发现自己和婴宁坐在一起,便冲王冰喊:“王冰,王冰,你和阿宁换一换吧!”
于是二人换了位置,王冰倒是挺高兴,陶月月的注意力却在另一排座位上。
婴宁小心翼翼地坐到方野旁边,方野让了让,婴宁问:“方野哥哥,你要喝水吗?”
方野说:“我不渴。”
婴宁说:“我给你剥个桔子吧?”
方野说:“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陶月月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替闺蜜着急,也不知道方野这家伙在想什么,婴宁喜欢他都写在脸上了,难道方野抱着什么迂腐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想法,可这对警察很不现实,因为犯罪是消灭不光的。
陶月月小声吐槽:“他是在练什么神秘内功,不近女色吗?”xiumb.com
王冰说:“据我对方哥的了解吧,他老是跟阿宁客客气气的,只有一种可能。”
陶月月说:“啥可能?”
王冰直言相告,“不喜欢呗!”
“呃!”陶月月一阵皱眉,从理性的思考,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陶月月问王冰:“那他喜欢啥样的?我就没见过他有喜欢女性的迹象,难道……”
“不可能啦,我看过方野前女友的照片。”
“长啥样!”
“像大明星一样。”
陶月月脸颊一阵抽搐,婴宁虽乖巧可爱,但颜值只能算中等,她说:“好吧,原来他骨子里是个颜狗!”
这时方野扭头瞅了二人一眼,陶月月刚刚对他失望,便竖了一个中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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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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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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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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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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