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问:“你怎么知道的?”
“‘凭栏客’已经被捕了,公安部还会继续给你们拨款吗?龙安没必要额外设立一个警察机构!”
陶月月一阵失落,“那我们怎么办?”
“肯定还是回原单位了。”
一想到要回分局受队长的气,陶月月便皱起眉头,说:“要不我也辞职吧,跟你一起开店!”
陈实轻轻戳了一下陶月月的额头,“想啥呢你,年轻人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就放弃理想,你也该学着去培养人际关系了,外圆内方懂吗?”
“我只是对犯罪本身感兴趣,当不当警察我不在乎,当警察总要受这样那样的束缚,组织要求你做一个服从命令、遵守规则的人,可破案是一项创造性的工作,这很矛盾啊!一个刑警立了几次大功就会被提拔,去带领队伍,也许他的能力压根不是领导和指挥,而只是破案,为什么不能让他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当一名专家,陈叔叔,你就是不喜欢当队长,只想破案吧?”
陈实喝了口酒,“我要是年轻二十岁,可能想法也和你一样,可你要明白,规则的存在不是为了约束谁,而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得到方便!就像在马路上,走直线直接抵达你想去的地方固然是最优方案,但你要遵守交通规则,每个人都走直线就会乱套、就会出事!遵守规则就是遵守人类共同的社会契约!”
王冰建议道:“我们现在的警衔比原来高了两级,你的队长应该管不了你了,或者咱们申请调到总局去!”
陶月月还是提不起精神,虽然追查“凭栏客”的这段时间很辛苦,但也很自由,她感觉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全力。
“或者我辞职,去当私家侦探呢?”她说。
陈实摇头,“你以为私家侦探能接到像‘凭栏客’这样的工作,不可能的,成为私家侦探,你每天的工作就是追债主、查小三。”
“唉!”陶月月无力地叹息。
王冰说:“一步步来嘛,理想和现实是一场博弈,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优秀的警察的。”
陶月月笑着指指陈实,“这位优秀的警察现在不是在卖烤鱼吗?”
陈实说:“我辞职是因为我累了,休整一段时间,其实自打我辞职以后,好几个部门的人都来找过我,我对坐办公室实在不感兴趣。”
“没有菜了!”
“我去拿!”
陈实离开之后,陶月月的注意力落在床头柜上的那排推理小说上面,她随手打开一本看看,她记得以前陈实说过,经典的本格推理小说更像一种特殊的艺术表现形式,对现实没什么指导意义。
她把书放下,注意到床头柜锁住了,便掏出开锁工具来,王冰说:“月月,这不好吧!”
“嘿嘿,看看他藏了什么秘密!”wWW.ΧìǔΜЬ.CǒΜ
“这有点过分啊!”
“给我望风!”
王冰十分为难地走到门口盯着,陶月月把柜子打开了,果然全是一本本的笔记,她打开来看看,这是陈实自己记录的破案总结。
陶月月看得入神,没听见王冰喊她,这时陈实走进来了,说:“小坏蛋,你在干嘛!”
“陈叔叔,你最近一直在总结这些东西!”
陈实放下菜碟,说:“你怎么手这么欠,给我放回去!”
“你还想破案对吧?”
陈实摊手,“我现在都已经不当警察了,想也是瞎想!”
“可你以前破案的时候,不也不是警察的身份吗?”
“此一时彼一时啦!”
陶月月把本子放回去,说:“下次有案子我叫上你哦!”
吃完烤鱼,二人就此告辞,王冰把陶月月送到家,到家后她说:“谢谢,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不客气,过两天我们再出来吧!”
“要是有空的话!”
回到家,陶月月却一个人坐在不开灯的房间,小组要解散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个打击,心中十分失落。
左思右想,她打电话给马叔,询问此事这事。
马叔说:“月月,你听谁说的?”
“是真的吗?”
“本来我是打算等你们休完假再通知的,现在你们小组已经没有任务了,保留编制,先回原单位。”
“待命要待命到什么时候?”
“大概会等下一个像‘凭栏客’一样棘手的罪犯出现吧,当然,我希望这样的罪犯不要再出现了。”
陶月月听见马叔那边传来有规律的滴滴声,她问:“马叔,你在哪?医院?”
对方沉默片刻,答道:“是啊,我生病了。”
“严重吗?”
马叔笑笑,“我这个年龄,住院也是正常的。”
“改天我来看望您吧!”
“不,不用,你们好好休假,我得休息了。”
挂了电话,陶月月决定出去走走散散心,换了一身黑色卫衣。
晚上外面还有不少人,陶月月插着兜穿过大街小巷,突然注意到一个男人东张西望,形迹可疑,陶月月来了兴致,小心翼翼地跟着这个男人。
男人来到一个邮局附近,从地上拾了一样东西,然后绕到了小巷里面。
陶月月站在巷口偷窥,只见男人蹲在地上,正在薅野草,他薅了许多放进袋子里面,然后塞进衣服走了。
陶月月过去检查,原来是春天墙角长出来的野荠菜。
她哑然失笑,没有案子可以查的这几天,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这时王冰发消息过来,说:“一起玩游戏吗?”
“玩什么?”
“趁这两天休息,我们在‘恐怖思维’中练练号吧,以后需要调查也方便。”
“我一会上电脑!”
回到家,陶月月便打开电话,和王冰一起玩了起来。
接下来这几天,陶月月每天在家和王冰联机打游戏,饿了就吃外卖,渴了就喝饮料,每天都睡得很晚,懒散的快乐也是快乐,至少可以暂时忘记回原单位的郁闷。
3月6日,一大早陶月月就被敲门声吵架,匆匆穿上衣服去开门,来的居然是陈实,她惊讶地说:“陈叔叔,你今天不要去店里啊!”
“我来看看你啊……你屋子里什么味儿?”
“一来就抱怨,我再睡一会哦!”
“睡什么睡,起来啦,你看看你这家怎么这乱,是不是在家宅了好几天?”
“你好烦哦!”
在陈实的督促下,陶月月只好忍着瞌睡起床,陈实叫她把家收拾一下,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陶月月还在打哈欠,陈实批判道:“不要老是晚睡晚起,很不好的。”
陶月月没精打采地说:“你知道我这两天晚睡晚起,还把我一大早叫起来,不是折磨我么!”
“先吃东西吧,咱们多久没一块吃早饭了。”
“好像……”陶月月嚼着小香肠回忆,“好多年了吧!”
“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想破案?”陈实意味深长地笑笑。
陶月月一下子来了精神,“你今天找我……”
陈实把一张照片甩在桌上,“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没案子就闲得发霉,这案子分局那边搞不定,让我当顾问,我再带一个小助手也没问题吧!”
陶月月看了一眼照片,一下子振奋起来,“太好了,有案子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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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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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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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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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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