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医院走廊上发呆的陶月月被一阵脚步声惊动,看见王冰提着一个饭盒来了,王冰问:“不困吗?”
“还好。”
长椅对面就是王秀才的病房,医生诊断他是脑膜损伤加脑震荡,手术已经将脑部血块取出来,还算顺利,但不知道要昏迷多久。
他们四人不敢掉以轻心,四人轮流看守,视线一秒也不从那扇门上挪开,躺在那里的王秀才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这个希望没了,就等于之前的一切和之后的所有都将化为乌有。
陶月月自告奋勇地看了昨天凌晨到今天早晨的一班,反正熬夜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当然,除了陶月月,陪同她的还有方野的那条狗,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趴在椅子下面。
见王冰来换班,陶月月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打着哈欠说:“困倒不困,就是太无聊了,昨晚我看完了一整本小说,100万字的。”
“你也太强悍了吧?”
“是那种很NC的玛丽苏小说,正好拿来练习速读,现在我满脑子都是‘邪魅狂狷’、‘优雅一笑’、‘嘴角闪过一丝玩味’之类的,精神污染!”
“先吃点东西,然后回去睡觉吧。”
陶月月没忘记去洗个手,然后坐下来拿起包子和豆浆吃,说:“王冰,你说这家伙不醒怎么办?”
“看过《入侵脑细胞》吗?”
“你就不能有点正经的回答?”
“我真的在这么考虑,《入侵脑细胞》的技术现实中已经有了,就是把一些电极贴在头部,侦测受试的脑波。”
“有用吗?你能从脑波看出我们要的名字?”
“如果我们把释放人员的名字在他脑边挨个念一遍,观察他脑波的波动,你觉得怎么样?”
陶月月想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拍着王冰的后背说:“真亏你能想出这种方法,太不靠谱了吧!”
王冰露出苦笑,陶月月知道,他也是在认真地考虑解决办法。
“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狗听见陶月月离开,便跟上。
他们在附近的酒店订了两个房间,陶月月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屋,婴宁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她简单冲了个澡,躺下,熬了一晚上感觉脑袋里面像塞了棉花一样,闭上眼睛会有一些奇怪的图案出现在视网膜上,这是用眼过度的征兆。
睡梦中的婴宁突然嚷嚷起来,“啊,原来是他!”
陶月月看了一眼,原来只是在说梦话,梦里也在想这件事情,可见现在大家都是一样的愁。
现实永远比电影更曲折离奇,谁会想到在方野付出巨大努力和牺牲,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发生如此无厘头的事情,简直就像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阻挠他们抓住“凭栏客”。
是天意吗?
陶月月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可天意为什么要站在邪恶一方,不,天道本来就是残忍多变的。
就算是天意,那她也相信人定胜天。
带着一脑袋的胡思乱想,陶月月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婴宁在桌上留了一份龙虾饭、一杯咖啡和一张纸条,说:“我先去医院了,给你买了很辣的龙虾盖饭。”
陶月月笑笑,吃完东西,穿好衣服去医院,几人都在那里。m.χIùmЬ.CǒM
方野说:“今天医生来检查了,王秀才的瞳孔没有光感,仍然没有恢复意识。”
婴宁说:“虽然这么说不恰当,但我们现在是在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方野摇头,“还剩9天时间,重新开始调查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的,我承认这是在赌!”
王冰站起来说:“逆风局就得赌,赌一下说不定还有翻盘的可能。我查了网上的数据,脑部受伤的人恢复时间呈两极分化,要么在一周以内清醒,要么就是变成植物人,王秀才醒过来的概率接近40%!相对于我们从两百多人中找到‘凭栏客’的概率,已经算很高了,况且我们现在不能去查,只要一查,就会有人被杀害!”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陶月月说,“既然只剩‘等’这条路,那就等吧。不过方队长,假如他醒了,你要怎么套出情报。”
“演一场戏!”方野斩钉截铁地说,“我会把他救走,告诉他监狱里面发生了越狱事情,我是趁乱逃掉了。之前我已经布好一个局,只要王秀才意识清醒,我会骗他说出那个名字的!”
“希望这场好戏能够如期上演。”陶月月衷心地说道。
没必要四个人等在这里,陶月月和王冰先出去了,很快日暮降临,陶月月却不觉得饿,他们走在路灯逐渐亮起的街上,陶月月看着下班的人流,一切都是如此的稀松平常。
狱越的消息并没有公布出来,警方已经设想到王梦奇逃进城里的可能性,各处都增派了人手。
“你要是饿的话,我陪你去吃饭!”陶月月说。
“我还好,好久没出来散步了,都快忘了普通人是怎么生活的了。”王冰笑笑。
“所谓普通人到底是什么?”
“就是这些芸芸众生啊?”
“可是你要是仔细了解一个人就会发现,也许他是GAY,是双性恋,是无性恋,或者有特殊癖好,或者他有心理问题,又或者他有过什么特殊经历,所谓普通人只是一个统计学假想,把大众量化得出的一个平均值,实际上这样的人存在吗?当然,无限接近平均值的人也是存在的,那一定非常非常稀少,以这种稀有程度来说,绝对的普通人才是最不普通的……所以这世上根本没有普通人,每个人都是特别的!”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王冰笑道,“但是为什么突然想这些?”
“我在想啊,我要是能读心就好了,就能知道别人身上的故事,看穿谁是藏在人皮下面的那个恶魔。”
“早上你还嘲笑我,结果自己不也一样,遇到困难就开始求助于幻想。”
“没有幻想,生活该多没意思!”陶月月扭头笑笑。
“你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你请吗?”
“当然喽!”
“我好想喝酒哦……”陶月月只是抱怨一声,她当然知道现在没这个闲情。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朝巨响传来的方向望去,那里有一栋楼正在冒出黑烟,二人错愕了一瞬,立即朝那里赶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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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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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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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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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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