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激灵醒来,看着窗外,萍乡是座小城,但在空旷的公路上行驶了一天一夜,终于进入城市,心情不可不谓激动。
“莲花血鸭!”陶月月说。
“晚上回来再吃吧,我们趁早去一趟天子岭,看看命案现场,晚上回来好好吃一顿。”方野说。
“莲花血鸭!”
“早上吃这个不好吧,那么辣,肠胃能受得了吗?你先喝一杯八宝粥吧!”王冰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八宝粥。
“莲花血鸭!”
“月月,我们中午再去吃吧,现在还没进市里呢!”婴宁说。
“你是不是就会说这一句了?”方野吐槽。
“莲花血鸭!莲花血鸭!莲花血鸭!”陶月月对着方野不停地说。
“走走走,吃莲花血鸭去!”方野彻底认输,副驾驶上的狗也开心地叫了两声,方野对它说:“你兴奋啥呀,又不是你能吃的东西。”
吴倩咯咯地笑,“我倒是知道一家小店,做得很正宗。”
在吴倩的指引下,几人来到一家饭店,点了莲花血鸭和一些特色当地菜,灶台就在外面,看见厨师跟不要钱似地放剁椒,炒锅颠起来一团血红,方野心里阵阵犯怵,陶月月却是迫不及待。
“这边真的能吃辣呀!”方野苦笑。
“是啊,主要是这里多水多山,湿气重,所以人爱吃辣,比你们那吃辣还要厉害。”吴倩说,“月月,你给我的名单我都聊了一遍,他们没有认识陈大福的人,但也不排除真凶在撒谎。”
“所有人都聊了?”陶月月说。
“咦,你终于正常说话了?”方野道。
陶月月冲他扮个怪脸,继续对吴倩说:“聊天记录截个图,全部发到我邮箱。”
“好!对了,只有一个人我没聊,就是竹榻村的王秀才,联系不上。”
“你当然联系不上,他坐牢了。”
“坐牢?原来如此!”吴倩甚至没追问王秀才怎么坐牢的,看来是不怎么关心。
方野说:“王秀才是不是追求过你?”
吴倩笑道:“应该没有吧,在竹榻村的时候,他对我很殷勤,也许是对我有意思吧,不过也没向我表达什么呀!”
王冰说:“有的男性.吧,可能对你献殷勤就已经是种暗示了,至少他们自己这样觉得。”
“呵呵,要是这都算的话,那对我有意思的可太多了。”
陶月月说:“案发的时候,王秀才不在你们民宿对吧?”
“不在!”
陶月月对其它人说:“从这一点就可以排除掉王秀才了,王秀才认识吴倩,又有点喜欢她,如果他来高岭,肯定要见吴倩一面的。”
方野反驳:“即便是来杀人也要见她一面?被熟人看见不是麻烦吗?”
“如果他没来民宿,也就不可能认识陈大福。”
“你这是假定他杀人是为了帮吴小姐摆平麻烦,可我觉得有其它动机。”
“为我杀人?”吴倩捂住嘴,“这太可怕了,希望那不是真的。”
王冰打着圆场,“王秀才不是在坐牢吗?他根本就没有嫌疑啦!咱们不是早就把他排除掉了吗?”
这时菜端上来了,看着红通通的一大盘鸭肉,方野、王冰、婴宁都不禁皱眉,婴宁说:“这么红?感觉就像一堆辣椒里面藏着一点鸭肉似的。”
“我来尝尝。”陶月月舀了一勺放到米饭上面,大口扒着,“哇,好吃!难怪叫血鸭,原来里面有鸭血的呀!”
“这个菜可是闻名遐迩呢!”吴倩也舀了一勺,吃了一口,脸上露出笑容,“唔,太好吃了!”
“再尝个辣椒。”陶月月兴冲冲地夹起一根辣椒,吃下去之后开心地跺脚,“好吃好吃,这个辣椒入口很香,有一丝甜,后劲很大!”
“卧槽,辣椒还能尝出味道!?”王冰震惊。
在她俩的怂恿下,婴宁也尝了一小口,一入口就感觉到强烈的辣味在口腔弥漫,立马拿手扇着风跑出去买饮料。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碰了吧!”王冰胆怯地说。
“同情你们,人生少了很多乐趣。”陶月月头也不抬地奚落道。
后来王冰发现,这里的菜就算不带“辣”字也一样辣得人耳朵发痒、额头冒汗,辣味完全渗进了那厚厚的菜油里,根本就是接受不能。
看着陶月月和吴倩就着一碗碗米饭扫荡这些菜肴,三人瞠目结舌,简直就是一场吃辣的地区文化交流会。
陶月月抬头说:“你们三个龙安人,怎么就不能吃辣,真是龙安之耻!要不是我冲锋陷阵,简直要被江西朋友瞧不起!”
“东北人也不一定粗犷啊。”方野反驳她的歪理。
“你说辣椒这种植物吧,进化出辣味素就是不想被吃掉,结果遇上你们这种人,真是倒霉!”王冰说。
“没有我们这种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辣椒品种。”吴倩笑道。
这顿饭陶月月和吴倩吃得十分满足,吃完吴倩带上自己的箱子,说:“谢谢你们载我一程,又请我吃饭,我去找我朋友了,你们在萍乡呆几天?”
陶月月回答:“不会太久,查完我们就走了。”
“去下一个地方?”
“也许吧!”
“那你们自己保重。”吴倩摆摆手,挺着鼓鼓的肚子走了,好像一名孕妇。
陶月月冲她摆了半天手,心里微微有点不舍,她打了个饱嗝,感觉自己像条喷火龙。
从萍乡去天子岭花了四个多小时,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路边有加油站和招待所,王冰说:“估计晚上回不了市里了,要不就住这儿吧?”
“怎么回不了城啊,我来开车就是了,我还打算回去再痛快地吃一顿莲花血鸭,喝几瓶啤酒呢!”陶月月说。
“你真的不会上火吗?”
“天生的体质。”陶月月笑道。
婴宁说:“月月的手夏天都是凉凉的,按中医来说,她应该是寒性体质。”
“别老想着吃喝玩乐好不好?破完两个案子,松懈了吗?”方野责备。
“什么‘吃喝玩乐’,我想的明明是‘吃吃吃吃’,破案也要吃饭啊!”陶月月反驳。
方野叹息,说:“王冰,联系那个护林人,他应该还在上班。”
王冰拨通那个号码,告之对方他们是警察的时候,护林人还有点不大相信,告诉他们一个地址。Χiυmъ.cοΜ
天子岭并不是旅游景区,这片山区被附近的农民承包,用来作林场,夕阳下,他们的车来到林场入口,看见一个戴着草帽的人在招手。
下车,走到那人面前,护林员仔细看了方野的证件,诧异地说:“又开始调查这个案子了?”
“这次是并案调查,麻烦你带我们去趟现场。”
“行,没问题,那地方我是不敢一个人再去的,走吧,趁天没黑。”护林员在前面带路,树林里异常僻静幽暗,只有鞋子踩在落叶上的细微声响,婴宁被这种气氛感染,不由地拉紧陶月月的手。
护林员一边走一边说:“……当年那件事差点没把我吓疯,差一点死在林子里的就是我了,这得亏我们村里的陈大仙,那年正月他给我算命,说今年是木年,我正好是土命,在林场上班怕是会遇到麻烦,他还送了我一句诗,什么车什么下棋,什么虎口羊肠不要走……”
王冰接茬道:“‘车心马角棋休下,虎口羊肠路莫行。江水澄清翻作赤,湖波荡漾变成红。’是这个吗?”
“对对对!”护林员像遇到知音一样开心,“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也懂这些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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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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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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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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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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