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分开人群挤进去,那名女导游哭丧着脸说:“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发誓这跟我们旅行社没有半点关系。”
陶月月他们也跟着挤了进来,方野亮出警官证,“我是警察,和我说吧!”
“哦太好了!”导游像遇到救星一样,“你们看看行李舱……”
大巴车的行李舱开着,方野俯身往里面瞧,微微有一阵惊悚感,行李舱黑暗的最深处蜷缩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他喊了一声:“先生,先生……”
“死了!!!”导游说,“刚才打开行李舱一看,把我吓一跳,以为是有人搞恶作剧,我拿手碰碰他,冷得跟石头一样。”
方野说:“王冰,叫当地警方过来协助,婴宁,看下尸体。”
方野叫游客帮忙,把行李一件件取出来,行李舱很大很空,足够婴宁爬进去。
看见这一幕,游客啧啧称奇,“这小姑娘胆子真大呀!”
方野拍巴掌叫众人往这边看,问:“这辆车在哪停过?”
“我们昨天去的景逮镇,晚上在那儿过夜的,今天一早来高岭,准备在这里玩两天。”导游说。
“昨晚没发现吗?”
导游摇头,有游客也说:“昨天取行李的时候没看见。”
另一名游客说:“八成是我们在宾馆住宿的时候,有人塞进去的吧!”
第三名游客抱怨:“本来心情好好的,偏遇上这种事情,晦气死了!”
稍后,婴宁出来,小声说:“死亡时间初步估算是三天以上,全身没有外伤,不排除中毒死亡或者猝死,头发里面有些水滴,另外我注意到他的掌心有厚厚的老茧,像是干粗体力活的,上身皮肤较黑,耳朵上有一个很小的陈旧烫伤。”
陶月月嗅了嗅,“三天,难怪有股微微的臭味呢!方队长,这案子我们要插手吗?”
“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方野要了导游、司机和几名游客的联系方式,随后当地警察赶到,方野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当地警察显然对四人的身份更感兴趣,“你们是刑侦局的?来这儿是查那个案子吗?”指了指山上。
“对,昨天我们去了案发现场。”
“那案子我们也跟进了很久,手头上有些情报,既然你们是专案组,我们不介意把情报让出来。”
“那太好了。”
等尸体被装袋之后,方野开上车跟着警车,来到上犹县公安局。
这儿的公安局是一座大院子,里面有栋老旧的楼房,看上去是八十年代的风格,停车之后,方野的狗跟着跳下来,一名姓杨的队长笑问:“这狗是警犬么?”
“是警察的犬,你可以当作警犬。”陶月月解释。
杨队长叫人把尸体放在院子里的水泥乒乓球台上,下面铺上一层防水布,此举引起了婴宁的好奇,她问:“为什么不送进解剖室?”
“实不相瞒,我们这儿没有解剖室,平时哪有什么命案呀,撑死了就是乡里乡亲打架斗殴的事情,尸体先放在这,打电话叫市里的法医过来验尸。”
婴宁看看方野,“要不我来验吧,死者已经死亡三天了,再不解剖许多证据就要消失了。”
杨队长惊喜道:“小姑娘,你是法医啊?”
“是啊!”
“太高级了,你们随队还带法医,法医金贵得很呀,不愧是刑侦局派下来的队伍。我们这边倒是有些工具,是上回市里来办案的时候采购的。”
方野说:“你来验尸吧,我们先去看资料。”
“我需要个帮手……”婴宁说着,看向陶月月。
陶月月有点不情愿,说:“我只打下手。”
“也没指望你解剖呀!”
“行吧!”
婴宁拜托警察们把尸体抬到屋内,杨队长找了一间枪械库,在中间把两张桌子拼起来,然后又送来水桶、毛巾和一口大箱子,箱子里有些老旧的法医设备。
“头一次在这么乡土的地方验尸。”婴宁苦笑,打开箱子,把需要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托盘里面待用。
看着刀、锯子、骨凿、舀勺这些工具,一想到待会要把死者开膛破肚,陶月月就有点不自在,说:“尸检也不一定非得解剖吧?”
婴宁一边固定解剖刀的刀片一边回答:“这边作鉴定的设备不齐全,又没有核磁共振,要想查明死因必须得解剖……啊,忘了记录仪!”
“我去借一部。”
“还要一部电子秤。”
陶月月推门出去,发现门口站着一堆警察,队里八百年没解剖过尸体,大伙都特好奇,杨队长背着手走过来呵斥道:“看什么看,赶紧回去工作!”众人一哄而散。
陶月月跟杨队长借了DV以及电子秤。
准备就绪,两人都换上无菌服,戴上护目镜和口罩,陶月月声明她是绝对不会碰尸体的,便举着照相机在旁边拍照。
婴宁仔细检查了尸体的体表特征,包括肛门、口腔、耳朵眼,并剪取了指甲和头发保存下来,她认真翻弄着生植器检查的时候,陶月月感觉有点好笑,在方野面前那么腼腆的妹子,检查那里倒是面不改色。
“看过那么多赤裸的尸体,心理还和普通人一样,我感觉学医的人真是神经大条。”陶月月调侃。xǐυmь.℃òm
“我第一次也是很紧张的。”婴宁说。
“你说的是第一次解剖?”
“你以为呢?”婴宁白她一眼,尽管隔着护目镜和口罩,这个埋怨的神情还是很好地传递出来了,“头一次上实践课,把尸体打开的时候,我差点吐在口罩里面,看多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了,毕竟要是受不了这个,也不用学医了……我们班就有半途退学的,哪一届都有。”
婴宁把棉签插进那里,抽出来观察了一下,说:“我可能得打开看一下。”
“你是说这儿?”
婴宁用解剖刀把附睾头和精索剖开,叫陶月月赶紧拍照,那血糊拉碴的器官陶月月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觉得恶心,心想造物主也真是省事,排泄和生殖的功能放在一个器官上。
“他死前射过精,不止一次。”婴宁说。
“哦。”陶月月想说是不是性猝死,又觉得现在说有点武断。
随后婴宁把死者的躯干呈“Y”字型剖开,用血管钳固定住表皮,然后锯开肋骨,像锅盖一样整个掀起来,堆挤在一起的内脏就像石榴籽一样暴露在外面,看得陶月月头皮发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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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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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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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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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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