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道:“别自责了,他是看见这条裤子才警觉的,你有没有打我的电话,结果都是一样。”
“是……是吗?”婴宁的愧疚心稍稍减轻了一些。
“这个家你经常来,帮忙看看少了什么东西。”
婴宁检查了一遍,说:“只有挂在衣架上的一套西装不见了。”
她想到什么,去打开冰箱,把里面的蔬菜和食品掏出来,拿出一盒速冻饺子。
“之前我觉得奇怪,饺子应该要放在冷冻室才对,我和他说,他说里面装的是活性碳,用来净化冰箱里面的气味的。”
婴宁打开速冻饺子,里面是整齐摆放的药瓶,还有注射器,陶月月的瞳孔因兴奋而收缩了一下,真凶终于找到了。
“这是什么药?”
婴宁拿起来阅读上面的英文标签,“氯胺酮,一种短效静脉麻醉药,这个乳白色的是异丙酚。”
陶月月说:“‘小牛奶’?我记得这好像是杀死麦克尔·杰克逊的药物。”
方野立即给王冰打电话,叫他定位秦教授的位置,陶月月走进卧室,想再找找线索,她发现一个抽屉上了锁,便掏出开锁工具,婴宁说:“这个抽屉他从来不打开的,我也没见过里面的东西。”
“那你现在可以满足下好奇心了。”陶月月笑道,麻溜地打开锁,把抽屉拉开。
她一眼就看见里面有个笔记本,当她继续往外拉抽屉的时候,听见喀嚓一声,似乎内部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然后一股火焰从抽屉里喷涌出来。
“怎么回事!”方野冲进来。
火势很猛,似乎有助燃剂,婴宁吓得躲在墙角,陶月月拿枕巾拼命地甩也扑不灭,反而连枕巾也烧着了。
方野火速冲到厨房,从碗架上拿一口大碗接满了水,过去浇在抽屉上,火这才熄灭。
“干嘛用水啊!”陶月月跺脚抱怨,“里面的东西全毁了。”
“你还想怎么样,等一屋子烧完,再来提取灰烬?”方野没好气地说。
屋子里浓烟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陶月月赶紧把窗户推开,随手拿起一张报纸扇风,这才舒服一些。
“怎么会失火的?”方野问。
“他好像在这个抽屉里设置了什么机关,狡猾的老贼,那里面一定藏了什么秘密。”陶月月愤恨地说。
“别这样说秦教授啦!”婴宁道。
陶月月检查了一下灰烬,笔记本已经烧掉一半,里面的钢笔字几乎无法辨认,本子里夹了几张照片,上半部分已经烧毁,那是一组女孩子的照片,只能看见穿着裙子或者裤子的下半身。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残缺的学生证,看见上面的学号时,婴宁震惊,“这是我念本科时候的学号!”
“你那时的学生证呢?”
“记不清扔在哪了……”婴宁捧在手上看,“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的。”
“阿宁,你母亲和秦教授有什么交集吗?”
“不可能啦!!!”婴宁大声说,“我和秦教授没有这种狗血的关系。”
“可是他保留着你的学生证,他对你和对别人都不一样。”
在陶月月灼灼的眼神之下,婴宁低下头,陷入迷茫。
电话突然响起,三人同时朝客厅看去,方野看了一眼座机的来电显示,念出上面的号码,婴宁不敢相信地说:“秦教授打来的。”
方野拨通王冰的号码,问他现在能追踪吗,王冰说还在公交车上。
这时电话已经响了六声,陶月月焦急地问:“接不接?”
“接!”xǐυmь.℃òm
陶月月拿起来,秦教授在那头说:“阿宁?”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陶月月问,伸手拦住准备上前的婴宁。
“让她听电话,否则我会马上挂断。”
“为什么要杀那些……”
不等陶月月把话说完,电话挂断了,陶月月气得想掼听筒。
五秒后,电话再次响起,陶月月瞅了一眼婴宁,示意她可以接听。
婴宁拿起来,怯怯地说:“秦教授?”
“阿宁……”秦教授的语气缓和下来,“对不起哦,我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今天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婴宁哭了出来,“求你不要去杀那些器官捐赠者,他们是无辜的!”
“这世上谁不是无辜的呢?我一生都在伤害别人,沉浸在毫无意义的事情当中,我太害怕孤独了,所以很感谢你的出现,让我空虚麻木的生命中有了一道光。”
婴宁泣不成声,“快停下吧!求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等我完成任务,就会把自己交给你们,不要哭了好姑娘,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多希望有你这样的女儿呀!”
然后电话挂断,婴宁对着盲音“喂”了半天。
陶月月贴着听筒听完了对话,沉吟道:“‘把自己交给我们’,他说的不是自首!还有‘最后一次见面’……他要自杀!”
婴宁瞪大一双泪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陶月月。
“但他还要继续作案,所谓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婴宁擦干眼泪,说:“我马上把同事们叫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方野说:“我去联系市局,全城缉捕秦教授。”
陶月月说:“我去联系吧,陈叔叔上星期已经出院了!”从方野身边经过的时候,小声对他说:“帮她擦擦眼泪啊笨蛋!”
屋里只剩下两人,方野尴尬地在身上一阵摸,掏出一块皱巴巴的纸巾。
但是婴宁却没有伸手去接,丢下一句“我回趟教研室”就扭头走了。
某条街街头,秦教授打完电话,把手机卡抽出来掰成两半扔进下水道。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身边不时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哇,看这老头子,穿一身名牌西装。”、“是个有钱人吧?”、“他好有范啊,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帅哥。”
每到和陌生人眼神相接,他总会彬彬有礼地点头微笑,即便眼下是逃亡,这种绅士风度也没有丝毫减损。
秦教授来到一家咖啡厅,找张桌子坐下,一名女服务生过来询问喝什么。
“特浓咖啡,谢谢。”
女服务生多瞅了他几眼,觉得这个老人看上去风度翩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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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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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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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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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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