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说:“不好意思,我们在执行任务。”
小姑娘讪讪走了,两人等了一会,婴宁终于找到了这里,开心地奔过来说:“方野哥哥,月月呢?”
“她跟救护车走了,我们先搜查房间吧!”
死者是一名单身女性,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从柜子上摆放的化妆品样品看,她应该是做导购员的。
王冰发现死者的鞋掉在卧室门边,他说:“她当时是躺在这里。”
“躺一个我看看。”方野说。
“呃,好吧!”
王冰照着死者的姿势躺在地上,方野审视了片刻,仔细检查周围的门框和墙壁,叫他可以起来了,他说:“没有挣扎扭打的痕迹。”
“也许真的是猝死。”
方野不置可否,观察着屋内的摆设,电视柜上有一个花瓶,插着鲜花,他拿起来摇了摇,然后趴在地上,把手伸进柜子下面,摸到了一些液体。
方野闻了闻自己的手,然后尝了一下,吐掉。
又从花瓶里拔出一只鲜花,舔了一下里面的水,王冰说:“方哥,你就直接拿舌头尝啊?”
“你尝尝。”
“呃……不就是自来水么,有什么味道。”
“尝尝。”
王冰舔了一点,发现水里面有甜咸的味道,方野说:“往水里撒点糖和盐,能让鲜花保持得更久,这个花瓶倒过,但是弄倒花瓶的人并没有擦掉水渍,而是直接把它扶好。”
王冰惊恐地压低声音,“有人进来过!?”
“有这种可能,采集一下门把手上的指纹。”
“好的,马上去办!”婴宁答应一声,在桌上打开勘察箱,取出工具。
方野把卧室门关上,注意到墙边有一个烟头,戴上手套拾起来观察,注意到烟头上粘了一些东西,收进证物袋。
这种烟头和烟灰缸里的是同一个牌子,应该是死者平时抽的。
方野站在卧室里思索着,突然婴宁叫了一声,原来她正弯着腰采集门把手上的指纹,有人推门进来,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看见屋里站着陌生人,定在门口愣了一下,“你们是谁?”
王冰说:“我们是警察。”
“警察?什么意思?小静她怎么了?”
“请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朋友啊,她约我早上过来的……小姑娘,你流血了。”
婴宁压根没意识到鼻子被门拍出血了,一滴血摇摇欲坠,眼看着要滴到地上,方野眼疾手快地走过去,用手接住,说:“洗一下去!”
“哦,哦。”婴宁脸上一红。
方野带她来到水池边,洗完,婴宁说:“方野哥哥,我勘察箱里有脱脂棉。”
“你把手弄湿,往这儿拍拍,再拍拍这儿。”方野比划着自己的额头和后颈。
“管用吗?”
“管用啊,能让鼻子里的毛细血管收缩,医学你应该比我懂吧?”
“我们没教过这个。”婴宁笑笑,照做。
方野取来脱脂棉,婴宁张开双手,“我手湿的,可不可以帮我……”声音越来越小。
方野不大情愿,也只好把一团棉花塞到婴宁的鼻子里,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婴宁的脸颊都红到了耳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她好害怕方野感觉到她越发急促的呼吸。wWW.ΧìǔΜЬ.CǒΜ
做完,方野一扭头,发现王冰和客人就在那愣愣地看着,他过去说:“我们去外面说话,屋里还要做鉴定,留下指纹就不好了。”
“哦,好的……”客人移步到门口,“小静她到底怎么了?”
“实在抱歉,她去世了。”
“去世了!?”女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昨天还好好的,她怎么死的?”
“早上有邻居发现她躺在家里,已经没有呼吸,现在送去医院了,你和她很熟吗?”
“我们在一起工作。”
“她有猝死的可能性吗?”
女子想了想,“不可能,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我们上班就八个小时,偶尔才加班,哪会猝死呢?”
“我想了解一下她的人际关系,可以吗?”
“好的我一定配合。”
问完话,女子先告辞了,方野站在门口点根烟,王冰看看笔记本上记录下来的内容,“怎么看都是个普通工薪阶层,谈过两次恋爱,经济状态正常,仇杀的可能性不太大。”
“该不会和器官捐献有关吧?”
“我也有这种想法。”王冰掏出手机,“月月发短信了,说她现在在三院,过去吗?”
婴宁推门出来,说:“我采集完了,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方野点头,“走吧!”
三人驱车赶往三院,陶月月突然打电话给王冰,问他们到哪了,王冰说:“马上就到。”
陶月月说:“不用进来了,他们只是在这里做了器官摘除,死者的肾脏和肝脏被放在冰盒里,正准备往外地送……有辆白色的SUV,上面有红十字标识。”
王冰抬头一看,“哇,看见了……方哥,跟上那辆车。”
陶月月说:“我看见你们了,我就在车上。”
方野追上那辆车,两车很快上了高速,两小时后居然来到了邻市衡陶,驶入一家当地的公立医院,早已有医生和护士在门口等着,邹化龙抱着两个箱子下来,立即交到医护人员手上,一帮人进了手术室。
陶月月从车上下来,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乱转,方野说:“她干嘛?找厕所吗?”
“不。”婴宁说,“她一定是找地方吐去了。”
陶月月实在憋不住,只得对着一个花坛呕吐起来,方野和王冰才知道,原来她有晕车症,难怪一路上不回消息。
王冰从车上找了一瓶矿泉水,下车递给陶月月,陶月月漱了下口说:“谢谢……连续坐几个小时的车,太阳穴突突地跳,感觉脑浆都快爆炸了。”
“就你这样,以后还去外地抓凭栏客?”方野调侃。
“我晕车只限四个轮子的。”陶月月擦擦嘴,“姓邹的嘴太严了,患者的资料死活不肯透露,咦,那些人是患者家属吗?”
四人朝急诊室的方向看,只见一堆人正在和医生交谈,其中有一位珠光宝气的大妈,神情关切。
方野说:“看上去非富即贵啊!”
陶月月冷笑,“他还跟我说,器官移植会考虑就近原则,千里迢迢送到邻市的医院,运输时间已经接近器官的存活极限了,是不是有点可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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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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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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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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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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