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汪璐低着头说。
“律师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就在你走了之后,大概十点半,因为是陌生男人深夜拜访,我跟他隔着门链子谈了十分钟,他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我才同意他进客厅的。”
陶月月对方野说:“这时间卡得也太准了吧,我猜他早就在外面等着,看我离开才来找汪璐的。”然后问汪璐:“你有他的名片吗?”
“有,在家,我回头可以拍给你。”
陶月月轻轻拍了下汪璐的手背,道:“自己多保重,张家人再跑来闹事,马上报警。”
“谢谢。”
离开公司,陶月月说:“她没有嫌疑。”
方野说:“按理说,律师事务所不会有这种操作,如是汪小姐真的答应私了,他们的生意不就没了?”
“两种可能,私了的话,张家会付更多报酬;或者他们自己也不是十拿九稳……但这案子确实没有什么证据,打起官司估计汪璐败诉的可能性很大。”
“顺路去趟酒店,然后回去看尸检报告。”
两人来到鹊巢酒店,经查秘书确实在这里开过房,是一个人,开的却是豪华双人间。
两人又去了趟监控室,监控室里一个歪戴帽子的保安两脚搭在桌子上,向后仰着身子正在看监控,见两人进来,赶紧站起来,把帽子扶好,说:“有事?”
方野亮出警官证,“让我们看下10月26日晚上的监控。”
“哦,好,你们请坐。”保安让出位置,笑着问陶月月:“美女,喝水吗?”
“不用,谢谢。”
方野在电脑上操作着,找到秘书开房的二楼,晚上八点左右,秘书独自拿着房卡开了门,九点钟,另一个男人来到这个房间。
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房门都是静悄悄的,直到十一点,秘书穿戴整齐离开房间。
“果然有问题!”方野脱口而出,“她自己一个人走了,时间对得上!”
陶月月发现保安在外面打电话,眼神不停朝屋里看,带着几分戒备,她快步走出来,说:“你在给谁打电话!”
保安吓了一跳,忙把电话挂断,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妈。”
“给我看看手机!”陶月月伸出手。
“你……没有这个权利……”
“刚才你的嘴型好像在说‘看监控’三个字,你在给谁通风报信?说!”
“没没没没有!”
“手机!给我!”陶月月提高音量。
保安慌乱不已,这时方野走出来,说:“月月,别强迫他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XX!”
“行我知道了,月月,我们走吧!”
离开保安室的时候,陶月月扭头看,发现那家伙露出长松口气的神情,她更加确定这人有鬼。
她说:“我百分之九十确定,他刚才在通风报信。”
“我听见了,但我们得按程序办事。”
方野询问了酒店的人,要到这名保安的号码,准备回去叫王冰查一下通话记录。
上车之后,陶月月自言自语:“奇怪,假如有人事先关照过保安,为什么不干脆把监控删了?”
“监控本身不算什么决定性证据,也许秘书早就打定主意,不怕我们怀疑,只要我们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她。我推测,酒店监控对她就像一个警报器,一旦我们调查到这一步,她就可以提前作好准备。”
“和她一起开房的男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监控上显示是第二天上午八点。”
“我们应该找找这个人,或许他是那个背后支持秘书复仇的人。”
方野看了一眼手表,“这跑来跑去的,一天又过去了,人手有限真是咱们的短板啊,先回去吧!”
回到指挥中心,刚进门,就看见王冰捂着嘴冲进卫生间,然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婴宁就像没看见一样,笑盈盈地打招呼:“方野哥哥。”
“他……他怎么了?”方野诧异地问。琇書蛧
“我们正在聊天呢!我说到有一次解剖的时候,从死者肠子里抽出一大坨还在动的猪肉绦虫……”
“别说了!别说了!”王冰扶着墙从卫生间出来,一脸虚脱。
陶月月纳闷地说:“这有啥大不了的?”
“是没啥大不了的,主要是婴小姐描述得太生动,我中午吃的是面条……”王冰赶紧煞住话头,“不能想!不能想!”
陶月月看见桌上有一个大信封,拿起来,里面是法医意见书,她赞道:“效率真快!”
“哎嘿嘿,主要是我们教研室不忙……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婴宁说着,眼神瞥向方野,脸颊又红了起来。
意见书上写着,死者死亡时间推测是10月27日凌晨一点,背部有两处单刃刺切创,凶器长度约20cm,一刀刺穿肺部动脉,一刀刺破了横膈膜。
凶手抽离凶器的时候向下滑动了一下,从刺入角度形成了三十度夹角,结合死者正面的多处撞伤和淤青推测,当时死者俯卧在一个倾斜面上,大概就是发现血迹的楼梯。
死者的下巴有轻微骨裂,勘察现场的样本显示,那段台阶上留下了死者的DNA,凶手应该是从后面扑倒死者,致使死者在楼梯上向下滑动,下巴反复在楼梯上撞击。
陶月月看一张放下一张,方野就拿起来看,陶月月说:“楼梯里面杀人,这么大动静邻居都没发现?”
方野说:“那天我观察了建筑的外墙,是典型的砖砌结构墙,厚达30cm,走廊里几乎是静悄悄的,说明隔音效果极佳。”
陶月月拿起一张尸体照片来看,叫婴宁转过来,把照片放到她背上,婴宁抱怨:“别拿我当参照物好吧!”
这样一来,照片就更加直观了,方野想象着尸体的模样,说:“创口的位置居中偏右,两刀都刺在很要害的地方,不带个人感情,杀人就是TA的目的。”
“来,你趴在椅子上!”陶月月摆弄着婴宁的体位。
婴宁泪目道:“不要啊!”
“乖一点嘛!”陶月月一脸坏笑地调整她的姿势,王冰看在眼里,捂着嘴笑。
陶月月把另一张照片摆在婴宁的小腿上,说:“小腿上有一块淤青,凶手拿膝盖压住了死者的腿……”她比划着,“以我的个子是做不到的,不过秘书倒是比我高。”
“不,不对,她看上去并不强壮,张振雷比她高比她壮,这种杀人手段,除非凶手对自己的体力有十足的自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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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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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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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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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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