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抓起外套来到楼下,方野站在小区外面一脸郁闷,说:“刚才一伙野狗寻衅滋事,我儿子叫着叫着突然挣脱绳子跑了,唉,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还寻衅滋事?”陶月月乐了,“我把阿宁也叫上吧!”
“可拉倒吧,应该不会跑远,跟我到小区外面看看。”
“我喊它什么呀,连个名字都没有!”
“你不知道它的来历,它是黑道大哥的狗,那个团伙被我捣毁了,它一个狗孤苦伶仃的,就养了呗!”
“居然还有这种来历。”
两人来到外面,一路打听来到附近一处停工的建筑工地,陶月月看见一堆狗在一栋楼下面打架,地面上有水泥和渣土,打得尘土飞扬、难解难分。
方野仔细倾听了片刻,说:“好像有我儿子的声音。”
两人跑过去,陶月月喝道:“别打了,都给我住……住爪!”
狗群受惊,四散而逃,其中一只体型硕大的混血狗从靠在墙边的PVC板材后面钻过去,那些板材被拱动,朝陶月月砸了过来。
她个头本来就不高,眼看着建材板砸下来,一时来不及躲闪,只能下意识地用双手遮挡,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尖叫了一声。
不远处的方野一个箭步上前,砰一声,用双手撑住倒下来的建材板,问:“没事吧?这些狗冲起来跟小坦克一样。”
陶月月定定地仰望着他不说话,心底有一阵莫名其妙的悸动,愣了好一会才说:“谢谢!”
方野把建材板推回去,陶月月看见他的狗,指给他,方野立马追上去。
陶月月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不过是无聊的吊桥效应罢了……”
方野的狗跟一帮野狗鏖战着,跑出建筑工地,它特别执著于一条纯黑的梗犬,竟然追到马路上了。
方野可是急坏了,追在后面跑,大喊:“回来,白痴!”
两条狗一追一赶,速度不相上下,危险地穿过车流,突然一声急刹,那条黑狗被卷进了车轮下,连续被碾了两下,然后倒在地上不动了,方野的狗凑过去,用鼻子拱拱它,发出兔死狐悲的呜咽。
方野可算是赶到了,在混乱的车流中把被撞的黑狗抱到人行道上,自己的狗也跟在后面。
黑狗被撞得很惨,虽然表面没流血,但肚子正在快速隆起,它的内脏正在流血,它发出垂死的呜呜叫声,方野的狗不停用鼻子拱它。
当陶月月追来之后,黑狗已经咽气了,方野半蹲在地上,替它合上眼睛,严厉教训儿子道:“你看你干的好事,这可是一条狗命啊!”
他的狗低着头,十分愧疚。
陶月月说:“我们把尸体处理掉吧!”
作为爱狗人士,方野也很心痛,道:“我先带回家,明天送到郊外去埋了。”
“万一有细菌怎么办,你儿子不得遭殃?我知道一家宠物殡葬,我家猫死的时候就是找他们处理的。”
陶月月拨通那个号码,两人守在路边,方野教训自己的狗儿子,陶月月默默计算,这半小时里方野跟狗说的话比跟她还多。
陶月月望着他的侧脸想,他和狗相处的时候是真实的,每个人都得有心理寄托,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坚强。
她想到了自己,她的寄托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陶月月凑过去摸摸狗头,狗子被教训得垂头丧气,突然得到另一个人的抚摸,亲昵地往陶月月身上蹭,似在寻求庇护。ωωω.χΙυΜЬ.Cǒm
方野责备道:“哎,我在教育它呢!你别打岔好不好?”
“你教育它,它能听懂?”
“怎么听不懂,狗的智力可以达到五岁儿童的水平,一些狗连简单的数学题都能学会……”然后方野对狗说,“别仗着不会说话就装出一副不明事理的样子!”
陶月月笑了,“比起人类,你更喜欢狗吗?”
“不,我没有这种极端的想法,人有各式各样,有讨厌的,也有值得喜欢的!”
“比如你搭档?”看见方野惊讶的眼神,陶月月补充道,“不好意思,我看见你夹在书里的照片了。”
“他……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他的突然离开让我无法接受,不完全是悲愤,就是那种,上一秒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人,怎么说离开就离开呢!”
“人生无常,其实我能理解,我也有很亲密的人离开,听到消息的感觉就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方野点头,“他生前一直在追查一个涉黑团伙,我想把这件事情完成,常规调查进展实在太慢,我加入特勤小组,三个月的卧底我顺利捣毁了该团伙,然后遇到了它,就把它养了,我感觉这是一种因缘。”
狗子似有触动,伸出舌头舔舔方野的手。
方野戳它狗头,喝斥道:“笑?还笑!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错吗?”
随后,宠物殡葬的车来了,把狗尸接走了,方野付了手续费。
二人回家,外卖早已送到,婴宁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狗跑了,我帮着追来着。”
“啊?”
陶月月一看桌上,王冰不但点了种类繁多的烧烤,还点了烤肉饭和意面,以及啤酒,她称赞道:“居然把我们想吃的都点了,瑞士军刀,你挺体贴的啊!”
“嘿嘿!”王冰搔着头笑,“开喝吧咱们!”
方野叫狗子滚回屋里反省,自己去洗手,然后才出来,他拿起一块烤翅说:“狗东西,平时很听话的,今天人来风,差点被车碾死。”
“方队长,你意思是不是我们不该来呀?”陶月月笑道。
“我可没那个意思……这烤翅怎么苦苦的。”
“那个是……”
王冰话没说完,方野就跑到冰箱,拧开一瓶矿泉水狂灌起来。
“那个是变态辣烤翅。”王冰说,“我看见上面说本店特色,好多人点赞,就点了,以为你们可能爱吃。”
方野直接把一瓶水喝完了,还辣得满头是汗,好像舌头都辣肿了,说:“你……有点……高估……”
“怂!”陶月月嗤之以鼻,拿起第二个,闻了闻,确实有一股不祥的气味,怀着好奇心她咬了一口,先是一阵微苦的味道,然后一阵强烈的辣味弥漫整个口腔和舌头上,以致于烤翅本身的味道都被完全掩盖了。
尽管辣得好像满嘴扎针一样,但陶月月还是忍着疼把一根烤翅都啃干净了,然后灌了一大口啤酒,说:“爽!”看得王冰和婴宁都呆了。
“你们也试试,其实也没有多辣。”陶月月推荐道,舌头都辣得不灵活了。
“我算了吧!”婴宁笑着,“看你辣得满头是汗,脸都红了。”
“争强好胜!”方野评价道。
王冰拿起来闻了闻,自然是没勇气尝试的,说:“还是悠着点吧,以前有个人参加吃辣比赛,吃了不知道多少辣椒,辣得不停抓自己的脖子,当场去世,后来一解剖发现整个食道都烧伤了。”
陶月月咯咯地笑起来,“我后悔了,本来想看你俩被辣的样子,居然不上当!”
婴宁说:“我还不知道你,坏得要命!”
“你翅膀硬了,居然敢批判我了!”陶月月抓起烤翅,开玩笑地要往婴宁嘴里塞,婴宁仰到沙发上咯咯笑着,拼命乞饶。
两个女孩闹腾完,王冰提议干一杯吧,三人举起啤酒发现方野在阳台打电话。
方野不停地说:“喂,喂,你是谁!?”
三人察觉到异样,面面相觑,方野回到客厅,说:“奇了怪了,刚刚接到一个匿名报警电话,说五柳路发现了张振雷的尸体。”
“报警电话打到你手机上?”陶月月不可思议地说。
“所以说很奇怪,我还没喝酒,我去取车,你们抓紧时间吃,十分钟后楼下集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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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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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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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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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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