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说:“我父母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悲剧,我父亲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从三十岁开始就没有正经上过一天班,每天只是喝酒、赌博,乱发脾气。我母亲受不了,跑了,跟别人重组家庭。我父亲经常带上我去找我母亲要钱,只要能要到钱,什么手段他都用,我母亲不希望我挨饿,总是在骂过我父亲之后又给他钱,这件事让她丈夫知道,又给她自己的家庭带来无穷烦恼。有一次我母亲来看我,喝醉的父亲一把把她抱住,母亲拼命挣扎逃跑,我父亲追了出去,然后他就再没有回来过,失踪两年后警方给他开具了一份死亡证明。后来我是寄宿在母亲家里的,她没有给丈夫生下孩子,还把前夫的孩子带回家,那个男人觉得自己很冤,他没有虐待我,但家里的氛围总是很僵硬,所以我才通过念警校逃离家庭。”
方野摇头苦笑,“很不堪的童年吧!”
陶月月说:“一个人的人生,轻而易举就被另一个人毁掉了。”
“你说得很对。”
“你是怎么走出过去的阴影的,至少你现在是个内心健康的成年人。”
“练拳!”
“练拳?”
“是啊,一个人练拳,就像在和自己的内心交谈,审视自己,和自己和解。教我八卦掌的人是警校里的人,所以当警察拯救了我。”
“感觉很不可思议哦!”
“虽然说什么心病还需心药治,但我觉得最好的心药是行动,认真地去做一件事情,内心有了依靠才能坚强起来,这是我的自己的感悟。”
“知道你的过去,感觉你真实了许多,要不今晚一起喝酒吧,我们几个一起。”
“不好意思,我要回家喂狗、遛狗,养狗的人,生活想不规律都难。”
“那我们去你家好了,参观一下,我买酒……这次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吧?同事之间联络感情嘛!”
“好,我答应!”方野看见酒架上的酒,“你有喝酒的爱好?”
“跟陈叔叔学的,我们经常一起喝一杯,也不说话,就是默默地品酒,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喝一杯也蛮有趣的,你是不是要说什么女孩子别喝酒之类的老生常谈啊?”
“不啊,女孩子喝酒也挺妩媚的。”
陶月月笑了笑,回卧室等王冰的消息,方野闲着没事,就在客厅里练起拳来。
半小时后,陶月月拿着笔记本电脑出来,坐在方野边上说:“瑞士军刀查到一名姓洪的律师给张振雷发邮件,前后发了三次,具体指导他们要怎么制造舆论,原来这人就是幕后军师。”
“发给张振雷的?看来张振雷确实被张家人藏起来了……这个律师什么来头?”
“瑞士军刀说,他经营一家法律咨询事务所,专门打这类性侵的官司,战果卓越。”陶月月打开王冰发来的一条链接,“几年前有个叫小夏的女人被上司性侵,是他的团队接手最后打赢了官司,性侵者无罪释放,小夏因为强大的舆论压力割腕自杀,洪律师也借此名声远播,不断接到委托。简直就是一只吃腐肉的秃鹫!”xǐυmь.℃òm
“我们应该去见他一面,他是律师,是懂法的,应该会劝张家把人交出来。”
方野凑过来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陶月月一抬头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下巴和俊朗的侧脸,下意识地脸红了一下,这家伙真是雄性激素爆棚,难怪婴宁会被迷得五迷三道。
顿了几秒后,陶月月回答:“好。”
驱车来到这家法律咨询事务所,一进门就看见一片忙碌景象,几名律师正在电脑前打字或打电话,一个戴眼镜的妹子上前询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方野亮出证件,“我们想见洪律师一面。”
“他现在在见委托人,恐怕不太方便。”妹子眼神闪烁。
“那正好,我们来就是为了找他现在的委托人。”陶月月说着就往里面走。
“不好意思。”妹子赶忙拦住,“洪律师真的很忙,要见他的话需要提前预约。”
方野说道:“你们当律师,跟警察打交道是家常便饭,故意避而不见,这算什么态度?”
“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是打工的,请你们不要难为我。”妹子使出浑身解数阻拦。
这时一名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走出来,道:“小红,既然是来了解情况的警察,我就抽空见一面吧!”
方野打量对方,他是个中年男子,看得出来有良好的生活习惯,体型匀称,脸部保养得像明星一样光鲜亮丽,他问:“你是洪律师吗?”
“是,我就是洪铭,我们去接待室谈吧,小红,去端几杯咖啡过来。”
来到接待室,洪律师很绅士地为陶月月拉开座椅,自己在对面坐下,还未开口,先露出微笑,整齐洁白的牙齿闪着光泽,方野说:“知道你忙,不耽误你时间,张振雷是你的委托人吗?”
“是。”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实际上我没有见过他本人,是他母亲在前天过来找我,说他儿子被人诬陷,可能要惹上官司,希望我帮忙,这个案子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所以就接喽!”
“被人诬陷?”陶月月好笑地说,“你也真说得出口,难不成你不但要替他辩护,还要反告受害者不成?”
“法律是公允的,人人都有权利利用法律武器来捍卫自己,我只是出于职业精神在帮助一个可怜的弱势群体,请问有什么不妥的吗?”洪律师礼貌地微笑道。
“弱势群体?我没听错吧!你管一个性侵别人的男人叫作弱势群体,是你同情心泛滥还是不分是非?”
“张先生作为男性,被可悲的本能驱使着,面对诱惑很容易做出一些违背初心的举动,事情传出来他要背负种种骂名,这难道是他的错吗?一名单身男性,被另一名单身女性邀请去吃饭喝酒,如此明确的暗示之下,他做出了满足对方期待的事情,然后还要被诬陷成性侵,平白无故就要背负刑事罪名,家庭前途毁于一旦,他难道不可怜吗?”
洪律师摇头叹息,仿佛在诉说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这时门外传来“啪”的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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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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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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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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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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