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面容温和:“不巧,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不,是真的巧。”苏北摇头道。
苏三看着苏北,想听听他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了。
怎知,苏北接下去的话
“苏叔刚吩咐我,让我去找你,你这就自己冒出来,能不巧吗?”
“苏叔让你去练功场找他,他在那里等你。”
苏三眼睛一亮,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熄灭了,他想起方才自己想跟父亲一起去练功场的时候,父亲的拒绝和冷漠。
这一刻,他又有些像之前那个受伤的小野兽的样子。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苏三说了一句,也不理苏北,就朝着练功场的方向走。
苏三走近练功场,就听到里面发出低沉的击打声音,习武多年的警觉立刻告诉他有人在里面打斗。
不好!爹!
苏三连忙飞一般的速度,掠进了练功场。
只见练功场的地面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场中只站着一个人,这人正是苏父!
“爹,你没事吧?”苏三疾步到苏父身边,关心得问道。
“没事。”苏父长吐出一口剑气,然后说道。
听到父亲无恙,苏三松了一口气,看着练武场的惨状,问道:“是来敌人了吗?”
苏父这次没有回答他,转身看着他,淡淡道:“跪下。”
苏三一怔,顺从得跪在了坑坑洼洼的地上。
地上早就因为苏父和七叔的战斗,石土纵横交错,苏三直接跪在地上,膝盖被尖锐的碎小石头顶着,极为难受。
可是他心里的委屈更甚于肉体的伤害,所以他一言不发,更不会像那个没皮没脸的苏北一样,只会对长辈撒娇!
他自觉自己是村子里最英雄不过的人物了,怎知
“你为何总是欺负苏北?”
苏父开口就为了那个苏北在质问他,苏三心里猛地浮起一丝戾气,但嘴上却否认道:“当然没有。”
说着,顿了顿,苏三又问道:“可是苏北说了什么?”
“哼!”苏父冷哼一声,“又何须苏北说什么?你当为父是瞎子不成?苏北性情温和,对你的平日的欺凌也不以为意,也不和外人说什么,你就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孩儿……”苏三脸色十分难看,只得说道,“父亲误会孩儿了。”wWW.ΧìǔΜЬ.CǒΜ
苏父看苏三这幅倔强的样子,叹了一口,说道:“你可是觉得为父偏心?”
苏三不答,不说没有,也不说有。
再看这幅仿佛仇恨着什么的样子,苏父哪能不知道苏三心里的答案?
苏父又叹了一口气,软语问道:“那你可知道为父为何偏心吗?”
略抬了抬头,苏三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感兴趣。
曾经他一万次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无论是什么假设的答案,仿佛都会把他逼疯掉。
而现在他有了一个机会,一个获取官方答案的机会。
苏父负手而立,为苏三讲了一个故事:“你可知道,我们本不是住在这里的,这个村子,也是你爹我带着一帮叔伯一起手把手搭起来的。
我们从外面的世界而来,而苏北的先辈,则对我家先辈有活命之恩,当年灾荒之下,尸横遍野,百姓易子而食,我们家全族是托了苏北之祖的恩德才得以生存下来。
所以,你祖父我父亲,为了报答苏家,自愿入府为奴,承蒙主家不弃,许我们苏姓。”
“因而,我们的苏姓,不是我苏忠你苏三自己的苏,是苏北的苏!”
苏三听了如此震耳发聩的声音,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苏北是同宗的兄弟,地位之间并无差别。
可是,现在苏父竟然说,自己家是苏北的奴仆?
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加荒唐的真相吗?
如果苏家真的这么厉害,苏北怎么会和自己这些人窝在这个群山环绕的小山村里?
而且就算曾经是主仆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爹不是说了吗?
这个村子是爹牵头,大家一起搭起来的!
关苏北什么事?
关那个什么苏家又什么事?
看出苏三眼里的不服气,苏父摇了摇头,继续说着故事:“苏家本是大族,后来因为得罪了权贵,遭遇了灭顶之灾。
当时,苏北的父亲带着我们这帮兄弟在外游历,因此逃过一劫。
可是随后也还是遭到了追兵的追杀,我们这些护卫,本就是贱命一条,若非不是苏家看重,我们哪能练的一生好武艺,能顶天立地在这世间,被人尊一声好汉?
所以,当少主让我们各自逃命去的时候,我们谁也不同意,在最危难的时候,本该我等舍身赴死以报答苏家恩德。
可是,真到了危难时刻,我们还是没能保护好少主。
少主他……他身为少主,却选择了用自己的性命换我们这些人的命!”
“至此之间,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从此倒置!”
“你可知道,当年,少主为了我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些下人,选择以自身为饵,引开了追兵!我们这些本该死了的护卫活下来了,他是少主却死了!
如果不是为了抚养小少主苏北,我早就自裁以谢当年少主的大恩,苏家的大恩!”
“而苏北,是他的独子,是少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我本就对少主当年引去追兵一事大为愧疚,我不否认,我当年有因为你娘还有你,所以选择了懦弱。
我没有颜面对当年待我如手足的少主,没有颜面面对九泉之下,曾经尊尊教诲没有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的家主!
三儿,我承认,这些年,我看着你,就仿佛是看到我自己的当逃兵的曾经。
尤其这些年,你越来越优秀,小一辈都服气你,村子里的这些老头子都看在眼里,都对你大加赞扬,我也看在眼里。
三儿,你的出色,让为父既为你自豪也为自己难堪!
我既开心你的能力出众,也伤心你对苏北的压制,我又心中自责不曾好好教导你,才使得你如今越发偏执。
心有千般万般的惭愧,故而为父没有实在办法以慈父的面目待你。
是为父的私心忽略了你,我知道自己没有做好一个作为父亲的责任,这一点,在我内心深处,一直在愧疚,时至今日,我仍希望你能体谅为父的难言之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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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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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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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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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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