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动干戈,肯定有血仇,但花老太爷的话……
花朝抬眼看向虞芳:“既然说了,为何不说实话?”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虞芳咳嗽几声,虚弱的反问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花朝不慌不忙,退后几步坐回椅子上:“你可知道,花家的老太爷死了多少年?”
虞芳蹙着眉,随即冷笑道:“这话说的好笑,花家的老太爷,呸,花御天也被被人尊为太爷,他就是个死人渣。”
“花御天要是不死,我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死了多少年?”
“我的意思。”花朝打量着虞芳的脸。
虞芳脸上被水打湿的纱巾没干,依旧贴在脸上,宛如蒙上一层雾,但却比雾清晰很多。
除了脸上突兀的紫红色斑点之外,和花朝先前看到的虞芳没太大的区别。
花朝哼了一声,继续道:“瞧着你也就十五六,最多不超过二十,而你父亲,按照远了算,估计四十上下?”
“可老太爷在花正志很少时就死了,年龄对不上,就算想说谎,也要挑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我没说谎。”虞芳凝神看着花朝,一字一句道:“出事的时候,我父亲母亲才二十出头,风华正好!”
“老太爷一把年纪,却看上我娘亲的美貌,想强行把她纳妾,我娘不肯,那时候,她已经有孕三个月。”
“老太爷就动用花家的力量,害死我爹和祖父祖母,最后我母亲悲伤殉情,就因为花御天,我家破人亡!”
花朝微眯着眼,辨别虞芳的神色。
虞芳说话的时候,眼底流淌着浓浓的恨意,那种自然而然产生的情绪,是装不出来的。
花朝却依旧带着狐疑:“你那时候几岁?”
“我娘十六岁生我,出事的时候我十岁。”虞芳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也是碰巧。”
“每日我都跟着父亲母亲学习如何制蛊养蛊,虽然我自己也对蛊很感兴趣,可长期以来如此,很是枯燥。”
“我娘却说我的炼蛊天赋随了她,要是能日益精渐,超过所有人,她和父亲就能带着我回外祖家。”
“也能替代曾经的她,成为蛊族圣女,那日我实在受不了,和母亲拌嘴跑到后山。”
“也就是那日,花御天派来的人血洗我家,连猫狗都没留下活口,我躲在山顶,亲眼看到这一幕!”
花朝回想起白胡子和白头发两位长老曾说过的话。
结合虞芳说的,勉强能对上。
磐溪作为蛊族族长之女,和误入蛊族受伤的虞姓青年日久生情私定终生,最后为了爱情还抛弃整个蛊族。
两位长老也曾说过,磐溪在离开蛊族后,曾经回过蛊族,身边还带着个小女孩儿。
年代正好是十年。
有没有可能,当初磐溪就是为了躲避花家老太爷,才带着孩子回蛊族?
花朝微微蹙眉,试探道:“你和你娘去过蛊族吗?”
虞芳点点头,眼眸微抬,从不远处的窗户看向天空,陷入回忆:“就是出事的那年。”
“母亲忽然说要带着我回去看看外祖父,我们长途跋涉,总算回去了,可惜,外祖父和族人都不待见我们。”m.xiumb.com
“外祖父作为族长,要秉公对待,别说接纳我们,连见我们一面都不肯,我和娘亲躲在山间的山神庙中。”
“连个落脚的位置都没有,更别说吃饭喝水的地儿,还是寨子里的好心人透着送过几次。”
“不仅如此,寨子里还有人经常跑到山神庙来辱骂,说娘亲败坏族规,不应该再出现。”
“我害怕那些人,日日吃不好睡不安,夜半发起高热,母亲实在没办法,只能连夜带着我出了寨子。”
“后来,就再也没回去过。”
花朝顿了顿,看似无意道:“按照你前后所说,你母亲带你回去,就是为了避开花老太爷的骚扰?”
虞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确定,娘亲什么都没和我说,我只知道回去后,爹和娘几乎日日叹气。”
“如今想来,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是我拖累了娘亲。”
虞芳的表情在说话间,多了几分懊恼和悔恨。
磐溪带着虞芳躲回蛊族,是因为蛊族的本事强大,修行之人颇为忌惮。
他们赌花御天不会猖狂到追去蛊族要人,可他们算漏了蛊族并不接纳。
花朝垂了垂眼,继续道:“你刚才说,花老太爷仗着花家的势力,又是怎么回事?”
虞芳深吸一口气,道:“死了四个人啊,四条无辜的人命,事情闹到官府,也查清楚了缘由。”
“若非花家庇佑,你以为花御天那个人渣,能逃法律制裁?”
“也正是因为花御天为了一个女人闹出命案,花家的人才放弃他,你以为花御天是怎么死的?”
花朝一顿,她还真的不知道花老太爷的死是怎么回事!
虞芳瞧着她的表情,虚弱的哈哈大笑起来:“花家捂住花御天闹出人命的事,并非多看重花御天,而是要保证花家的名声不受损。”
“花御天死于花家之手,也算报应,可惜,他死的太简单了,悄无声息!”
“他死了,命债还没还呢,我家里无辜的几条命没还清,只能让花家其他人来还!”
花朝没有立刻搭话。
从虞芳的角度来看,花御天该死,花家无辜的人也不无辜。
毕竟家人是因为花御天而死,虞芳只是以牙还牙,用相同的手法讨回血债罢了。
花朝不是圣母,她认为过去这么多年,虞芳还能不顾一切为家人复仇,是孝心。
可她也不能让虞芳胡闹,从花家入手,搅的云州风云变色。
等了很久,花朝才继续开口:“你母亲,是磐溪?”
“你怎么知道?”虞芳惊疑的抬头,对上花朝的视线,又自嘲的笑了一声:“也对,花朝早就有所察觉。”
“她肯定派人查证过我的身世,再告诉你,并不奇怪。”
“对,我母亲就是蛊族曾经的族长之女磐溪,我父亲叫虞清河,若没有当初的事情,现在他们肯定还在,一家人和和美美。”
“而我这些年,也不会吃尽苦头,尝尽冷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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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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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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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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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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