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沉不住气,又补充道:“再说你这样子敲打,她也不是傻子,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你没有实证。”
“这一来二去的,不就给了她反应的余地吗?!”
花朝不慌不忙道:“我暂时确实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惊慌之下,会自己露出马脚的。”
“再说,与其直接让她死的痛快,还不如看着她日夜处在惊惧中,身心备受折磨。”
“你跟上去,她现在肯定会找人核对当年的事,懂吗?”
“哦!”琉璃恍然大悟:“你折腾一趟,又放她回去,是故意让她知道你拿不出证据?!”
花朝淡淡的嗯了一声。
琉璃继续道:“她知道你拿不出证据,又害怕你找到点蛛丝马迹,惊惧慌张之下,会找人确定当年的事,是不是天衣无缝。”
“从而,会自乱阵脚暴露出来!”
花朝点点头:“看来你还没傻到家,跟上去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琉璃十分兴奋,着急验证,转瞬就消失在原地。
梁芝慧从花朝院子离开,一路几乎是小跑,连撞到人也不自知。
好不容易逃命似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开门便对着张婆子道:“给我倒杯安神茶,顺便把婢子们全都轰出去!”
自打花妗月接连失利,梁芝慧就总是睡不踏实,天天都备着安神茶水。
张婆子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赶紧按照吩咐赶走婢子,倒了茶水上前:“婢子都走了,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不是和二小姐一块儿给大小姐送银子去了,难道大小姐又为难您了?”
梁芝慧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喘着气道:“何止是为难,她分明是威胁我!”
张婆子拿起空杯子又倒了一杯过去,狐疑道:“威胁,大小姐没有拿着咱们的把柄吧!”
“没有?”梁芝慧接过茶杯没有立刻喝,而是把玩着背身:“她问起了昭安公主的死因!”
“什么?”张婆子大惊失色,惊呼道:“她怎么会知道,昭安公主死的时候,她才几岁,压根没有记忆!”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但既然知道,对我们而言就如悬在头顶的刀。”梁芝慧喝了一口茶,缓过神,问道。
“当年经手的人,都如何处置的?”
张婆子面带阴狠,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丞相参与,岂会留下活口,放心吧,那些个人都没法说话了!”
“那就好。”梁芝慧总算放心了,可随即又想起什么,道:“知道真相的人是处置了,他们的家人呢?”
“以染了传染病为由,尸骨无存,自然和那些家属交代,给了银子让走远些。”张婆子安抚道:“夫人放心吧。”
“这么多年过去,天灾人祸的,谁知道那些个家属在哪儿,还活没活着,大小姐不可能找得到那些人。”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花朝不是从前的花朝,谁知道她还会做些什么。”梁芝慧眼底闪过一丝狠辣:“斩草除根。”
“那些家属多活了十几年也够了,你派人出去一一寻到,左右不过三四家,全部灭口!”
张婆子却是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灭口几家,要是查出来……”
“事情该怎么做你知道,不能留下后患。”梁芝慧打断她的话,狠狠道:“那些人不死,我们就要倒霉!”
“另外,当初给昭安公主下药的大夫早就死了吧?”
张婆子嗯了一声,随即又道:“那大夫是没了,只是当年我们的人去的迟了,他家妻小不知所踪。”
“找,翻过天也要找到!”梁芝慧吩咐道:“现在就找人去做,这件事先瞒着丞相。”
张婆子一愣:“昭安公主的事情也不是您独自做的,为何要瞒着丞相?”
“他在气头上,别让这些事再惹他不快。”梁芝慧顿了顿,道:“再说,我现在处境不利。”
“解决完这个麻烦,算他欠我的,往后对我母女二人也是好事。”
张婆子点点头,道:“那好,奴婢现在就派人去做。”
这些话,化作瓶子蹲在屋顶的琉璃,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同时听到的人,还有带着花盛上门来找梁芝慧的杨静。
杨静看到婢子们全在院子外头,本就觉得奇怪,担心梁芝慧把算盘打到她头上,于是让花盛带着她,从后面翻院墙听了墙角。
梁芝慧主仆二人的对话,被她们母子一字不落的听到了!Χiυmъ.cοΜ
悄无声息出了院子,花盛立刻道:“昭安公主的死,有大夫人的手笔不说,竟然还有父亲的!”
“他们吃了豹子胆了吗,居然敢杀人!”
“你小点声!”杨静四处查看着,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母亲,虽是乱时,但这是最好铲除大夫人的机会。”花盛凑近了些,也低声道:“大夫人想以此挟恩图报。”
“咱们就把她的打算闹到父亲跟前,父亲不是最讨厌别人算计他吗?”
“话是这么说,但如此一来,你父亲不就知道,我们母子也知道昭安公主死的原因了?”杨静蹙着眉,不安道。
“以他的性子,出了梁芝慧的事,就不会再信任我们母子。”
花盛挠了挠头:“那您打算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咱们没必要趟这潭水。”杨静转身看着梁芝慧院子的方向:“再说以她们的谈话来看,花朝不会放过他们。”
“咱们还不如先拉拢花朝,把这件事告诉她,用她的手对付梁芝慧母女。”
花盛蹙着眉:“算了,这些个内宅的事,母亲做主就好,对了,您今日要去看怜容吗?”
“去吧。”杨静收回视线,低声道:“只要斗没了花妗月,怜容就能顺理成章回到府上。”
他们母子光顾着说话,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他们身后一闪而过。
琉璃一连听了两家人的事,兴奋的脸色微红,跑到花朝面前就是好一顿说。
花朝给他倒了杯水,听完后没有什么表情。
琉璃把水喝完后,惊疑的看着花朝:“都在算计,你怎么好像没反应?”
“意料中的事情,要有什么反应?”花朝十分淡定,仿佛一切和她无关一样:“你叫人跟着张婆子派出去的人。”
“务必在他们动手前,把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保住,还有他们所说下药大夫的妻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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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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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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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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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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