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儿刚进宫拜会太后,今儿太后就亲临丞相府,好闹出这么大动静。
连老太君听到这话,都咬牙切齿道:“先前真是我错看了,花朝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祖母,您也别伤心,从她回来,府上就没太平过。”花妗月扶着老太君,小声劝道:“就当没这个人。”
“府上还有我和花盛,我们不会做出对丞相府不好的事。”
花盛本就不善言辞,杨静在他身后戳了好几下,才接话道:“祖母,二姐说的没错。”
“都回各自的屋子去。”花正志心烦意乱,这些安慰的话压根听不进去:“别乱跑,也别乱说,我出去一趟!”
花正志走后,大家也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花妗月往后几步,搀扶着老太君,和梁芝慧三人一前一后走着。
走了几步,花妗月猛然想起什么,对老太君道:“祖母,我那边还有些首饰,都是先前大大小小宴会上的赏赐。”
“也算值钱,拿出来卖了可以换些银子回来,虽说杯水车薪,苍蝇腿也是肉,能顶一顶。”
老太君略带着诧异看了她一眼,道:“赏赐的东西都是好的,你舍得?”
花妗月的赏赐不少都是皇家出来的,不论是珠宝首饰,还是配饰,拎出来的确都值钱。
“如今府上遇到困难,别说首饰,就算要我的命,我也要冲上去。”花妗月叹了一声:“可惜我没花朝那么好的运气。”
“不然我肯定不会这么对待丞相府,再怎么,大家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还能有隔夜仇吗!”
她脸上还带着青紫未愈,人也消瘦了不少,脸上却是异常的坚定。
老太君看着她,心头忽然止不住的泛酸:“先前委屈你了。”
“不委屈的。”花妗月说着,话锋一转,叮嘱道:“不过,我那些个首饰都是皇家的东西,普通典当行不敢收。”
“不如咱们找个银匠,直接把首饰全部融了,再弄出去换成银子,谁也不知道。”
“这……”老太君犹豫了一下,声音小了很多:“只怕不妥吧。”xǐυmь.℃òm
“没事,银匠从外头找,多给点好处封口。”花妗月送到老太君院子门口才停住脚步:“祖母,我就不送您进去了。”
“等晚些,我再来看您。”
“没事。”老太君的视线落在她青紫的脸上,叹道:“你好好休养,女孩子的脸面何其重要。”
“其他的事,等你父亲回来再想办法。”
目送老太君进门后,花妗月的脸色猛然沉下来。
梁芝慧也是立刻开口:“你疯了吗,这个节骨眼把首饰都拿出来做什么?”
“花家现在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能翻身都不知道,我这边的银子要全部凑出去,赔给花朝,你不留点银钱傍身?”
“母亲可曾听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花妗月阴沉的脸扯出一个笑意。
梁芝慧眉头紧锁,脸色越发难看:“舍得孩子的前提是能套住狼,你看看今儿这个情况。”
“太后大怒,回去肯定要在皇上面前说点什么,到时候你父亲这丞相当不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到时候你让咱们娘俩流落街头?”
“怎么没狼?”花妗月和梁芝慧朝前走,四下看了眼,捏着嗓子道:“皇城花家就是那头狼。”
“今日之事父亲会全部怪在花朝头上,皇城花家前几日来人做什么,您也不是不知道。”
“我找德叔问过,父亲在皇城花家派来的人面前透出来的意思,准备让花朝出面。”
“这事儿出了,父亲怎么可能给花朝搭桥?”
梁芝慧顿时明白花妗月想做什么,犹豫道:“你想取而代之,能行吗,你的修为跟她比起来,到底差了很多。”
“皇城花家的人精明着呢,要知道你技不如她,不知道会不会承认。”
“一时半会也不会去皇城花家。”花妗月眼睛微眯:“这几日我足不出门,也想清楚了很多。”
“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情我有分寸,搞不好连您的烦心事也会一并解决!”
梁芝慧仍旧一肚子疑惑,蹙眉道:“我的烦心事你可解决不了,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犯太岁,店铺相继出事。”
“刚才你父亲的话,你也听到了,银子凑不齐,我这大夫人的位置也岌岌可危。”
“加上你舅舅那边怪我的紧,前几日我去他都没见,唉。”
“就算不见,舅舅和外祖母一家子受您的好处也不是一点点。”花妗月冷哼一声,道:“既然要翻脸,银子也要返还才是。”
“这件事,我回去找外祖母说,您放心,您大夫人的位置,谁也动不了!”
梁芝慧看着花妗月还带着青紫的脸,眼眶一热,小声道:“妗月,我没本事,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母女间哪有说这些的。”花妗月垂下眼眸,低声道:“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梁芝慧没看到,花妗月眼底一闪而逝的阴狠,只握住她的手道:“好,咱们母女齐心,肯定能很快度过这道难关。”
丞相府人心惶惶,花正志进宫面圣也好不到哪儿去。
沈家毕竟是几代忠烈,极得民心,花正志竟连沈家牌位都挪出去了,传出去百姓只怕连对皇上都颇有微词。
所以花正志求到皇上面前的时候,皇上龙颜大怒,反训斥了他一顿,还罚俸半年。
花家鸡飞狗跳,架不住花朝心情大好,带着杜若找泽泽去了。
半道上,杜若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今儿太后娘娘的决定,是不是您的主意?”
“我怎么可能主导太后怎么想?”花朝狡黠一笑,露出一对小梨涡:“不过昨儿我倒是在太后面前吹了几句风。”
“太后临时决定今儿来,可能真和我有几分关系,也是花正志作死。”
“也是。”杜若撇撇嘴:“若丞相不将沈家的排位挪出去,也不会惹得太后娘娘大怒。”
“不过,您觉得他们会搬走吗,这丞相府的牌匾摘下变成忠烈侯沈家的牌匾,只怕面子上挂不住。”
花朝了然一笑:“面子上挂不住,也得有银子另置宅院,花家还欠着我母亲的嫁妆银子。”
“哼,这才早呢,当初是怎么踏着昭安公主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现在就要一点点退回原来的位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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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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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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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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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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