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一脸阴鸷,应该是把一切都算在夕拾头上了。
眼神中更是恨意涌现,恨不得当场撕碎她!
“你的老父亲亲自上门,原以为你会有悔改。”花朝不慌不忙,话里带着嘲讽:“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
“看来机会不用给你了,你这种人,到死都不会认为自个儿有错!”
“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肖想哼了一声:“我肖家世代都是玄易阁的人,你一个外来的毛头小子,别把自己当回事。”
“若不是你,我和父亲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再说我父亲出马,锦娘和小主子都会给面子。”
“你等着看,机会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
两人四目相对,花朝忽然从肖想眼底看出一丝异常。
熟悉的阴暗,熟悉的气息!
竟是如此。
花朝如醍醐灌顶,一下想通为何肖家有肖始这尊老祖,还出了肖想这个逆子。
她勾唇笑起来:“你这是第几次叫我等着,算上刚才那次,第四回了吧,哪一次赢了我?”
“技不如人,就夹着尾巴做人,虚心受教。”
“够了。”肖想压根不想听她的大道理,打断道:“你没资格说我,等我回玄易阁,一定把你赶出去!”
他一刻也不想和花朝多呆,放下狠话就拂袖而去。
花朝站在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改变主意转头朝屋内走去。
先前她还打算瞒着夕拾的身份,以花朝的身份去见肖云,可现在看,没必要了。
肖想这人,留不得!
肖云早就被锦娘扶上楼,锦娘下楼时,看到花朝还是夕拾的打扮,四下看了眼,小声道:“小主子,您怎么不换个身份?”
“不用了,就这个身份,挺好。”花朝吩咐锦娘道:“在楼下守着,别让肖想进来。”
花朝推门进去时,肖云正在偷偷抹泪。
估计是没料到人来的这么快,听到推门声,赶紧抬起衣袖胡乱抹了一把。
但,当看到来人是花朝时,肖云明显愣住了:“你不是刚才那个小伙子,来这儿做什么?”
花朝神色淡淡,顺势坐在肖云旁边:“我就是你要见的人。”
“小,小主子?”肖云脸色微变:“你,当真是?”
“如假包换。”花朝拿出能代表她身份的东西,递给肖云:“肖家世代效忠玄易阁,就算没亲眼瞧过此物,也该在族谱上见到过。”
肖云再三确认,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
说着,颤巍巍准备起身行礼:“小人眼拙,竟没认出小主子。”
“别行礼了。”花朝制止他道:“你阳寿将尽,身子也经不起折腾,为了这个儿子煞费苦心,当初没少受罪吧?”
肖云一愣,仔细辨别花朝的神色,好久之后,才惊叹道:“您,您知道?!”
“以寿元求来的孩子如此不争气,后悔吗?”花朝指了指肖云的脑子:“五十年阳寿,还加上你妻子的五十年。”
“百年阳寿换一个败家子,值得吗?”
肖云苦笑道:“果然是小主子,什么都瞒不过您,当初小人成婚后,久不得子。”
“小人想到传言中的法子,去往生像前叩拜,足足跪了四十九日,以阳寿为代价求来肖想这个儿子。”
“如今他不争气,小人虽气恼,却没半分后悔,重来一次,亦会选择那条路。”
花朝既不理解,又觉得很是震撼。Χiυmъ.cοΜ
过了好久,她才道:“但你可知道,你所叩拜的往生像,是魔域的那一个,换而言之,你和魔物做了交易。”
“肖想早就算不得肖家血脉,而是恶魔之子。”
前几次,花朝和肖想交手,她什么也没发现。
可能是因为肖想身上的魔性还没激发,也可能是她没留意,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直到刚才四目相对,离得很近她才看清。
肖想眼底的魔气并不重,只有在愤怒到达顶点的时候,才会溢出一点点。
“什么!”肖云反应激烈,呼吸急促,明显有股喘不上气的感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往生像就在昆仑山下,昆仑山乃神山,魔物不得靠近!”
花朝淡淡一笑:“魔物最擅长幻境,你确定你去的当真是昆仑山?”
肖云愣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想当初的事情。
花朝继续道:“云州肖家一脉,承袭的是祖先肖始的血脉,刻在血脉里的便是宽厚忠良,一脉相承,不会有错。”
“肖想的性子完全不搭边,轻浮易怒,锱铢必较,报复心强,这么多年我就不信你没察觉一丝一毫。”
肖云怔愣着,良久才深吸一口气,再开口似乎更老了许多:“我不相信,他,他就调皮了些,怎么会是恶魔之子?”
“不管你信不信,肖想都留不得。”花朝声音冷漠,起身道:“你身为肖家人,也该知道魔性觉醒后会如何。”
“他这么多年顺风顺水,所以没有显现任何端倪,我的出现激发他原始的性子,后面只会增强,不会消弭!”
肖云佝偻着身子,急声道:“没有别的办法吗?小主子,我们肖家和玄易阁签订血契,你不能放弃肖家血脉!”
“是有血契。”花朝无奈道:“那也得是肖家血脉才行,肖想不是肖家血脉,我们之间的血契也压不住他的魔性。”
“肖家在你这儿绝后,正脉灭了,血契自然消失。”
“是我错了,我害了肖家,害了肖想,也害了玄易阁!”肖云嗫嚅着,最终颓然倒在椅子上,冷不丁又问:“什么时候?”
“小主子打算什么时候处置肖想?”
“越快越好。”花朝顿了顿,提醒道:“不能让他察觉出什么。”
“这件事,我做不到。”肖云连声音都虚弱不少,沙哑着嗓子道:“能不能宽宥几日,他母亲已经没了。”
“我大限将至,就这两日的事了,让他陪我走完最后一程吧。”
花朝本想拒绝,但看着肖云那张酷似肖始的脸,到底有几分不忍。
她深吸一口气,道:“好,但你不能告诉他这些,等你死后,我会处理好。”
肖云艰难起身,不顾花朝的反对,行了大礼道:“多谢小主子成全,肖云有愧!”
“算了,走吧。”花朝眼瞧着肖云周身环绕的死气越来越重,提醒道:“早些回去。”
开门时,肖想早就候在楼下了,看到是花朝扶着肖云,立刻冲动道:“夕拾,你要干什么,放开我父亲!”
“我放开,他不就倒下了?”花朝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肖想还要再说,肖云厉声道:“孽账,休要跟小主子乱来,赶紧道歉!”
“小,小主子?”肖想一脸惊疑,看看肖云,又看看花朝,哼道:“父亲,您被这小子骗了吧?!”
“他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野东西,充什么小主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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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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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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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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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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