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一身夜行衣出现在驱魔司。
还被驱魔司的头子抓到现行。
花朝脑中在想着以什么借口,才能完美躲过去。
要不,就说是不小心溜达道这的?
暮谌看穿她的小心思,先她一步,道:“该不会告诉我,你半夜睡不着,出来溜达吧?”
哇,这暮谌,会读心术不成!
花朝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一句,紧跟着扯了扯嘴角:“国师果然英明,我还真是睡不着出来溜达的。”
“不过溜达这么一会儿已经有困意,你慢慢忙,我回去睡觉去了。”
“这就想走?”暮谌似笑非笑,剑眉上扬:“花大小姐说谎也不走点心,谁穿着夜行衣出来溜达?”
“我这……”花朝低头看着黑不溜秋的衣裳,也的确难以解释,她索性道:“个人爱好,喜欢黑色,难道不行吗?”
“行是行。”暮谌环顾一圈珍阁,笑意淡了下来:“不过花大小姐夜半溜达,也不至于来驱魔司的珍阁。”
“珍阁内所放都不是凡物,你到底想要什么?”
总不能说她想要密文魔盒吧?
花朝抬眼看向暮谌。
暮谌萧萧肃肃,如挺立山间的松柏。
烛光投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印出一片阴影。
他的情绪也被阴影笼罩,分辨不清喜怒。
花朝知道轻易糊弄不过去。
她视线一转,看向暮谌身后漂浮的内丹,心中有了计较,随手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
暮谌清楚花朝的目的。
他故作不知,顺着她的手看去:“你要内丹做什么?”
“听闻内丹能增进功力。”花朝见他没怀疑,心逐渐放下:“我想进驱魔司,自然想功力更上一层楼。”
“你算盘打的本座在国师府都听得到。”暮谌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捏起一枚内丹,冷哼道:“利用本座驱魔司的东西,来进驱魔司。”
“不是迷途知返了吗?”花朝双手一摊,连荷包都翻出来以示清白:“遇到泽泽后,想着要给小孩子做榜样。”
“不仅什么都没拿,我还制止泽泽准备将内丹当糖果吃掉的危险行为!”
暮谌面色沉寂,语调上扬:“所以你的意思,本座不仅不能惩罚你,还该感谢你?”
“难道不应该?”花朝找到突破口,骄傲的扬起小脸,语气从小心翼翼变成了语重心长的教训:“泽泽还那么小,妖魔的内丹是他能吃的吗?”
“国师大人好歹为人父亲,既然把泽泽娘亲弄没了,就该照顾好他!”
“什么叫把他娘弄没了?”暮谌的俊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
花朝不屑的扫了眼暮谌,心底越发肯定暮谌渣男的身份,挑眉道:“嫌弃人家娘是花妖,就不该去招惹。”
“担心花妖和泽泽的出生会影响你国师的身份,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你有老婆孩子。”
“啧啧啧,国师大人,你多做点好事吧,泽泽还小,等他长大知道真相,还怎么叫你爹爹?”
噼里啪啦一顿,给暮谌彻底说愣住了:“什么花妖?”
花朝看着暮谌目瞪口呆的模样,越发鄙夷。
无辜的小样装的还挺像。
花朝冷笑道:“我亲眼看到泽泽的真身是凤尾花,国师是人,儿子是花,肯定他娘也是花。”
“等等。”暮谌意识到不对:“泽泽在你面前暴露真身,还是朵花?”
“他的真身你做爹的不知道?”花朝撇撇嘴:“用不着装。”
暮谌没有回答,凝神想起当初见泽泽的第一眼。
他查探过,泽泽身上带着玄冥秘境的图腾,魔气不显,毫无妖气。
他不可能是朵花。
可为什么,花朝说她亲眼看见了?
“我救国师大人的儿子,国师大人不追究我夜探驱魔司,又一次扯平。”花朝不知他心中所想,趁着他没回神,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暮谌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没去追。
他本来也不会对她如何。
就是想逗逗她而已。
冥风送完泽泽回来,正好听到两人最后的几句对话。
等花朝人影彻底消失,冥风才狐疑道:“大小姐瞧着不像会说谎,为何会说小主子的真身是花?”
“泽泽的身份本来就有问题。”暮谌沉眼,道:“灵泉那边有线索了吗?”
“从那日开始,属下就一直在派人在寻找。”冥风顿了顿,道:“灵泉在荒山,那日周围应该只有大小姐。”
“找不到,就不要将精力放在那边了。”暮谌收回眼神,道:“全力去追踪让天魔筼株出现的魔物。”
花朝从驱魔司出来,并没有回丞相府。
她需要见墨兮一面。
被镇压封印的这些年,花朝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知道。
那日在灵泉仓促,也没时间了解更多,说不定墨兮知道些什么。
以她现在的情况进不去魍渊,只能召唤墨兮。
墨兮身上的魔气掩饰不住,花朝索性铤而走险,去灵泉的位置。
等了好一会,墨兮才和着黑雾出现:“尊上,您找属下?”
“嗯。”花朝点点头,视线落在他身上。
墨兮依旧是一袭黑衣,几乎融于夜色间,只露着一张惨白似雪的脸。
她微不可闻的皱眉,拉下他罩在头上的兜帽:“你穿白衣更好看。”
“魍渊下尽无颜,如今属下只能着黑衣黑袍。”墨兮无奈道:“群魔无首,魍渊之下并非长久栖息之地。”琇書蛧
“魔尊既然归来,要能重回魔域,大家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我如今魂魄没有全部找回,又在他人肉身中,怎么回得去魔域。”花朝顿了顿,道:“其他魔族,可还安宁?”
“这些年也有不听话的魔族受不住魍渊之下的苦寒逃出来。”墨兮面上带着苦笑:“都被驱魔司斩尽。”
“不过魇魔一族在您身陨后蠢蠢欲动,私下做了很多小动作,碍于正派联手,多次都没泛起浪花。”
“魇魔。”花朝想了一会,也没想起和他们有关的事,只能问:“他们的首领是谁?”
墨兮抬眼看着花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地绝。”
名字一出来,瞬间在花朝脑中闪过千万个画面。
一瞬间,花朝脑袋抽痛无比。
墨兮看出她不对劲,赶紧上前,询问道:“尊上,您怎么了!”
“地绝。”花朝一手按着抽痛的脑门,边问:“为什么你说起这个名字,我脑袋这么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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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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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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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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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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