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英在杭州闹出事情来,又与她诉苦,说一个人在杭州读书不开心,她得和陈银海商量商量这件事。
徐梦醒给陈银海打了电话,陈银海不接,信息也不回。徐梦醒便给陈银海的爸妈打电话,结果两位老人家说他们老了,管不了这些事。
徐梦醒只能去陈银海工作的地方找他。
徐梦醒突然觉得,她过去真真地为这个家操持太多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让其他人觉得,她做这些事是理所当然的。
徐梦醒在潮汐集团见到了陈银海。
许久不见,他看上去憔悴许多,衬衣上的褶皱没有熨平,西装外套的袖口掉了一颗,也不见补上。
徐梦醒叹了口气,从前平日里都是她给他洗衣服,熨烫好了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衣柜里,连搭配都给他想好了。现在她不在,他连衬衣都不会熨了。
徐梦醒把陈子英的情况跟陈银海说了,问他:“你是想把他转回大潮,还是找个人过去陪读?”
陈银海看着她:“这种事你拿主意就行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徐梦醒一怔,缓过神来,原来他还以为她会像过去那样,事无巨细地为他操持家里的一切事务。
徐梦醒提醒他:“我跟你已经离婚了,子英和琳琳都跟着你,你是他们的监护人,这些事都应该你来做决定。”
“我没同意离婚。”陈银海说道。
徐梦醒脸色变了变,严肃起来:“陈银海,离婚是你先提出来的,我同意了,我已经把协议书留给你了,你们陈家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也没拿你一分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陈银海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说道:“我没什么不满意的,我只是不同意离婚。”
“但我跟你过不下去了。”徐梦醒说道,“过去这十几年来,我活得很累,我现在有自己的工作,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不想回到过去的日子了。”
“梦醒,”陈银海的语气放得温柔了一些,“我知道我对你的关心不够,我总是忙工作,时常忽略你的感受,也没法在家里的事情上替你分担什么。但你也知道的,这些年来我不停地奋斗,就是想升上高一点的职位,让你和孩子过更好的生活。我们结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我主外你主内,我们分工合作?”
徐梦醒咬了咬嘴唇:“是,我当初是这么答应你了。但我现在后悔了,你总不至于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陈银海不解:“你后悔什么?”
“我后悔答应过这样的日子。决定和你离婚以后,我才发现原来婚姻不是分工合作就能维持的,我没办法再接受这样的日子,你懂吗?”
陈银海沉下脸来:“我不懂。我最近是冷落了你,但我不都是忙着升职的事吗?这些年来我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有在外面沾花惹草乱搞吗?只要升到总经理的职位,我们的日子就会更好了,那个时候我有了时间,会给你多一些关心的。你何必呢?”
徐梦醒问他:“陈银海,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年来你安分守己,不出轨不乱搞,就是值得称赞的事情?这难道不是夫妻双方都应该做到的最基本的事情吗?多给我一些关心?你当这是施舍还是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想要的就是你多跟我说几句话,多看我几眼,然后我就会感恩戴德?”
陈银海有些惊讶。
他与徐梦醒结婚多年,在他的眼里,徐梦醒一直是一个文静又温吞的人,她很少反驳,更不会说这样尖锐的话语。
可陈银海似乎忘记了,徐梦醒也曾有过叛逆又昂扬的青春年少,她和他结婚的时候不过二十出头,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对未来、对婚姻充满了憧憬。
陈银海听着徐梦醒的这些话,不知怎么的,越想越烦燥,回了她一句:“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只知道你现在就是在威胁我,拿离婚来威胁我。”
“威胁你?呵呵。”徐梦醒觉得她与陈银海真的无话可谈了。
徐梦醒耐着最后的性子与陈银海说:“陈子英的事情你尽快去解决一下吧,我不想你爸妈的电话再催到我这里来。他是你儿子,今后只有你管着他了。”
徐梦醒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忍了许多痛苦才做出这样的选择的。陈子英是她亲手带大的,她与陈子英连着骨血,陈子英出一点事,她比任何人都要心痛,比任何人都要焦急。可她现在必须强迫自己放手,否则她没法真正地结束这段婚姻,没法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徐梦醒每每想起琳琳在电话里问她,妈妈是不是不要他们了,想起陈子英哭花了脸问她,妈妈是不是抛弃他们了,她就疼得像有一把刀割在心头上,血淋淋地割下一块肉来。
她怎么会不要他们,怎么舍得抛弃他们?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还能怎么办呢?
陈银海与她已经没有多少感情,孩子们嫌弃她管得太过让他们感到压抑,公公婆婆觉得她做什么都没有价值。她在这个家里也感到很压抑,很窒息啊……
那不如彼此放手,彼此去找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陈银海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徐梦醒离开的背影,头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茫然感。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徐梦醒给陈银海的印象就是一个贤妻良母,贤惠地为他操持家里的一切事务,洗衣做饭、养育孩子、伺候长辈,她从无怨言,也从不会让他烦恼。
平日里的家长理短、矛盾争执,都是徐梦醒去处理的,他甚至不用操心下班回家有没有饭吃,逢年过节要给亲戚朋友准备什么礼物。
他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徐梦醒带给他的家庭温暖,并且认为他给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所以理所当然能够享受这一切。是他给了徐梦醒优渥的生活条件,让她能住大房子、坐豪车、能出去炫耀。
陈银海认为他让徐梦醒成为人人羡慕的阔太太,徐梦醒用他的钱、住他的房子,因此徐梦醒的付出都是应该的,徐梦醒是不能有不满的。
他似乎早已渐渐忘记,一个家庭的维系要靠相互的付出与理解,没有人理所当然地应该为另一个负担全部的压力,徐梦醒是嫁给他,不是“卖”给他,她不是他的保姆,她所需要的不仅是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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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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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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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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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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