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凌乱了,不知道该向着谁才能救自己一命。
吴有缺会拉自己一把,还是司马无间会一如既往的帮自己?
司马无间他,他是真想砍了自己,还是在诈唬吴有缺?
“我……”
甘龙望着吴有缺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喊出‘冤枉’两字。
吴有缺会救自己吗?
他会个屁,
差点忘了,这孙子可是自己的杀父仇敌。
甘龙晃过神来,冲着吴有缺冷笑道:“什么冤枉,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书童,就是我打死的,是我甘龙一个人打死的。”
说完,甘龙递给司马无间一个坚定的眼神,似乎在说“大人尽可放心,我甘龙绝不会出卖司马恪”。
司马无间微微一笑,他给吴有缺质问甘龙的时间,也做好了给左余德割肉的准备。
没想到,甘龙这么温驯听话。
真是条好狗啊!
可惜了。
“陆寒败给了你,不冤。”
没有刑法,没有威吓,当着他司马无间的面,单凭几句话术,就把他逼迫到这种境地。
小小年纪,真是了不起!
吴有缺目光冰冷的扫过甘龙,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要想把司马恪,曹天开他们拉下水,根本不可能。
就算甘龙哭着喊着说是曹天开,司马恪他们干的,最后这件事,一样会不了了之。
毕竟他们是天潢贵胄,他们打死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书童。
“呵呵!”
吴有缺冷笑一声,突然心中有些怜悯甘龙,这小子和他爹一样蠢,死到临头了尚不自知。
“大人过誉了,学生承受不起。”
陆寒会输给他吴有缺,有很大运气成分,
此外,他佃户贱籍的身份,也是很大的一个因素。
陆寒不是轻敌,而是从一开始他的眼里就只有乔翀。
直到棋快下完了,恍然间陆寒才猛地发现,自己的对手竟是吴有缺。
吴有缺朝着窗外望去,感叹道:“阳光正好,好久没有看杀头了,监丞大人何不趁着这大好时光,让学生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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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无间欣然答应,一边带头走出房间,一边玩味儿道:“你手里没牌了,所以想提前感受一下法场的氛围,免得轮到自己的时候,尿裤子?”
吴有缺哂然一笑,“大人怎知学生手里没有牌?”
“大人太过武断,容易吃亏的。”
虚张声势。
“有什么牌,不妨打出来看看。”
“我很好奇呢!”
说话间,众人就来到法场。
“必要的时候,自然会打出来。”吴有缺回了一句,完事儿瞅着一旁被五花大绑押过来的甘龙。
来到法场,甘龙终于色变。
“大,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学生是失手打死人,而且学生是自首的,学生……大人不会真要杀学生的头吧?”
甘龙难以置信的望着司马无间,艰难的张了张嘴,开口问询道,嘴里的唾液连成丝线。
司马无间没有理会甘龙,一个行将就木的废柴,犯不着跟他浪费口舌。
于是,甘龙望着吴有缺,眼神中流露出问询。
他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一天?
“有没有搞错,我打死的不过是个书童,一个命贱如狗的贱籍,就因为这个,你们就要杀我的头?”
“开什么玩笑。”
甘龙接受不了。
吴有缺冷漠道:“你跟你爹,何其相似,当时他快死的时候,我告诉他他很快就要死了,他不信。”
“你也一样的蠢。”
“刚刚我让你喊冤枉,你要是喊出来了,你起码还能再苟且一些时日,你不喊,能怪谁?”
吴有缺知道甘龙打死王册时,司马恪,曹天开他们也有参与。
但是不顶用,
知道又怎样,知道他也奈何不了司马无间,也没办法左右司马恪,曹天开。
可要是左余德知道这件事,甘龙落到他左余德手里,骨头再硬,左余德也有一千种办法撬开他的嘴,让甘龙拖司马恪,曹天开下水。
以左余德的身份和权势,他就能迫使司马无间割肉。
为了不让左余德扒司马家的皮,所以甘龙得死啊!
他死了,左余德就没办法侵占司马家的利益了。
道理就这么简单。
可惜甘龙没意识到,一直坚定不移的信任司马无间会帮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从一开始,司马无间就已经准备灭口,只是与吴有缺对峙时,故意恶心了一下吴有缺,让甘龙产生了错觉,误以为司马无间再努力包庇他。
江近清与其他几个学正把甘龙摁在法场的断头台上,刽子手也已经就位,
到这个时候,甘龙才恍然大悟,司马无间这是真的要斩了自己的狗头啊!
“吴有缺,吴有缺,我是冤枉的,我冤枉啊!”
“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王册是我打死的,可司马恪,曹天开他们也不是无辜的,他们也都动手了,而且不止今天一次。”
“王册来国子监的每一天,都遭受他们的欺凌。”
“我,我是受他们驱使才对王册下手的。”
甘龙慌了,语速飞快的阐述了一切,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吴有缺,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唯一的一根稻草。
哪怕明知道吴有缺不大可能救自己,可万一呢?
吴有缺冷漠道:“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下去找你爹去吧!”
“父子俩人在九泉之下团聚,啧,光想想那画面,就让人潸然提下。”
“太特么感人了。”
吴有缺抹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痕。
看着吴有缺浮夸的演技,甘龙没克制住自己,怒吼道:“吴有缺我次奥你……”
嘎巴一下子,斗大个脑袋滚落在地上,血哗啦啦喷涌了出来。
“可惜了,”
“挺好的一条狗,因为一个书童而断送了自己,可惜。”
司马无间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感慨。
随后,司马无间转过头来望着吴有缺,微笑着抛出橄榄枝:“你呢,有没有兴趣做我司马家的狗?”
吴有缺张了张嘴,刚要言语,司马无间摆手阻止,和蔼可亲的说道:“不要忙着拒绝,做我们司马家的狗,对你来说,是莫大的机遇。”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当我司马家的狗。”
“你吴有缺,本官觉得你,挺合适。”
“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接着,司马无间又抛出一个难题,“别以为你来京都做了质子,乔翀增编虎敖军的事,就此揭过。”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乔翀,一个盘踞地方的豪强,敢冒大不讳,不经陛下答应,私自将两千虎敖军的编制递增到两万人。”
“这可是诛九族的泼天大罪。”
“再过一段时间,等陛下抽出手来,乔翀差不离全家就要死光光了,到那个时候,你也会被陛下大卸八块。”
“做我司马家的狗,尾巴摇起来,只要讨的老夫心欢喜,老夫可以帮你度过这次危机。”
江近清无不羡慕,且又冷蔑戏谑的看着吴有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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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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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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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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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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