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汇聚一处。
陆寒微微眯了眯眼睛,终于正主来了。
司马长天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像是没听到,只是嘴角含笑,
关复昏昏欲睡,他生平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姓乔的,
关兴义冷笑着哼了一声,眼中充满了期待,心中更打定主意,今天要早些吃晚饭,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要和二乔好好滚一滚床单。
“呼呼,”徐广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左等右等总算是把吴有缺,乔翀这两个该死的鬼给盼来了。
红盖头下,徐美丽眼神变得恶毒,阴冷的眸子如毒蛇一般,不掺杂半点人性应有的色彩。
乔翀领着宋正,黑山二人大步走了进来。
“见过庐江侯,”
“侯爷宝刀未老,威风不减当年啊!”
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起身迎接。
“等等,”徐广田一愣,少了个人,吴有缺呢?
他怎么没来?
陆长生难掩失望,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朱廷贤冷眼旁观,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淡漠,仿佛此刻乔翀,宋正,黑山几人已是几具冰冷的尸体。
鲁恕良,陆旭,徐广田他们的眼神也差不多,眉目间再无半点对庐江郡乔翀的敬畏。
“侯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出于礼貌,徐广田还是迎了上去,抱拳特别敷衍的说了句台面话。
乔翀环顾四周,看着残垣断壁上张贴的喜字和红灯楼,不由失笑:“你倒是个实诚人,令舍的确过于寒酸了点。”
徐广田眼角的横肉抽了抽,许是近墨者黑,乔翀这话说的是真他妈的刺耳:“对了,怎么不见你们侯府赘婿?”
言语间徐广田回头匆匆一瞥,目光掠过陆寒,司马长天,关复以及姜青鱼一眼。再回头盯着乔翀时,徐广田再没把乔翀放在眼里。
没看到吗,
乔翀来了,陆寒却端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显然没有要上前迎一下的意思。
徐广田立刻就明白了,
一个死人,何必跟他客气。
“派个人,去把吴有缺叫来,今天是我徐家大喜的日子,怎能少得了他吴有缺。”徐广田竟以命令的口吻与乔翀说道。
古恩目露凶光,
乔翀哂然一笑:“有缺出门了,不在侯府,说是给前妻准备礼物去了,晚些时候就会来。”
说到礼物,乔翀递给黑山一个眼神,黑山会意点头离开,不多会儿带着几人扛着一个大木箱子走了进来。
“有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日的久了终归有些不舍,如今前妻要嫁他人,有缺这孩子愿献上三份大礼,衷心的祝愿徐家女与其新郎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听这词儿就知道,一准是吴有缺交代乔翀这么说的。
一旁宋正注视着徐美丽,嘴角一脸玩味儿的大声说道:“那谁,徐家女,姑爷让我给你捎句话,你听好了,春风十里,不如睡你!”
在场之千多个宾客一愣,旋即炸开了锅。
“卧槽,这是来砸场子的吧,这个侯府赘婿可真敢说啊!”有些人层次低,完全没有察觉到庐江暗流涌动。
“春风十里不如睡……这个侯府赘婿不愧为寒窑赋的作者,果真有湿才。嘿嘿!”
“好骚的词儿。”
宋正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唰的一下定格在徐美丽身上,一道道炽热的目光犹如万箭穿心,徐美丽浑身一震,脚下一软,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出好几步。
“小姐,”
要不是一旁丫鬟搀扶着,只怕这会儿徐美丽已经瘫坐在地上。
自从看了那副扑克牌后徐美丽一夜未眠,失魂落魄的撑到现在,遭此重击,徐美丽仅存的一丝勇气也彻底瓦解。
徐美丽扭头朝陆旭投去求助的目光,
只见陆旭面目狰狞,像极了护食的野狗冲着宋正龇牙咧嘴。
徐广田面色发白,
乔翀道:“打开箱子。”
黑山手里抱着几根一人高的竹竿,左右扫了一眼,完事儿就近找了一块坟起的乱石堆,将竹竿往乱世中一插。
这边宋正从箱子里边取出几件六尺来长的帛画,挂在竹竿上,霎时间,在场所有宾客眼睛亮堂了。
六尺长的帛画本就十分罕见,何况还有着如此鲜明的色彩,画中人物的立体感,饱满度,微风一吹,画卷轻轻抖动着玉腿,仿佛一个有血有肉,一个真实的女人站在他们面前。
“老子要硬了。”
“如此写实的画作简直就是我吴国画界之瑰宝,好东西啊!侯爷,你们侯府还有吗?可否割爱,老夫想收藏几幅,嘿嘿!”
“看来侯府赘婿对徐家女是真爱,要知道这样的画作千金难求,而今庐江郡早已兴起婚嫁送扑克牌的习俗,侯府赘婿送出此物足见其用心至诚。”
“这真是,这真是传世之臻品!”
“嘘,快噤声!傻货,你难道没感觉那画作上的人很眼熟吗?没错,那画上之人便是徐家女,徐家女身上那人便是徐家家主徐广田。”
“什么,那竟是徐广田和他女儿……”
“真的假的?卧槽,是真的,简直一模一样。”
“是徐广田没错,就是徐广田。”
“还是徐家会玩啊!”
刚刚还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徐广田可以对照画作,奈何徐美丽戴着盖头,看不见真容。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画面,见过徐美丽的,或是没见过徐美丽,这会儿他们都直勾勾盯着徐美丽,恨不得视线能够穿透红盖头,看清徐美丽真容,仔细把她和画作上的女子对比一下。
来一阵风也好啊!
看了那么多年苍老师,忽然见到真的了,能不激动嘛!
要不是大白天,要不是陆寒,关复他们在,恐怕这群lsp这会儿已经把徐美丽摁地上扒了个精光。
徐美丽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宣告崩溃,面对一群lsp赤果果的眼神,她再也站不住,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毕竟是黄花大闺女,未经人事,纵使见过大风大浪,也没见过带颜色的浪。
“小姐,小姐……”丫鬟急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目光望向徐广田,陆旭几人,奈何陆旭,徐广田,徐蓄才他们仿佛没有看到徐美丽昏过去一般,几人恶狠狠的盯着乔翀。
“吴有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徐广田像疯狗一样扑向那几幅帛画,奋力将帛画撕成碎片。
徐蓄才随后也加入“战斗”,父子二人齐上阵,终于将帛画全部撕碎,肆意宣泄着满腔怒愤。
“真是他,”
“没想到徐广田竟是画中人,难怪我每次把玩扑克牌的时候,总觉得眼熟。”
“侯府赘婿真够阴损的,这一招简直无敌。”
陆旭直勾勾盯着乔翀,为了遏制心中无穷愤怒他手臂都在颤栗,若非忌惮乔翀乃当世第一猛将,他会在第一时间拔刀将乔翀,宋正他们剁成肉泥。
一心念着抱大腿的鲁恕良及时站了出来,试着转移话题,转移众人的视线。
站在乔翀面前,鲁恕良生平第一次有这么莫大的勇气质问乔翀:“敢问侯爷,城中那几间售卖扑克牌的店铺,是否为侯府所有?”
乔翀没有否认:“没错,确为我侯府所有。”
鲁恕良正义凛然道:“下官知道了,侯府公然兜售不雅禁品,带歪社会风气,此事下官绝不姑息。侯府商铺下官已经命人一把火烧了干净,此外,下官已草拟奏本,不日将奏本送往富春。”
你完蛋了你,你涉黄,老子要向皇帝参你一本。
看着跳出来作死的鲁恕良,乔翀对吴有缺的佩服更添一分:“这小子真是算无遗策,智呼近妖。”
简直神了。
昨天吴有缺说第一个跳出来的,多半会是鲁恕良,果真。
乔翀头也不回的朝着宋正伸出手,
宋正从袖兜里掏出几卷烧了大半的圣旨递到乔翀手里,为了藏这几卷圣旨,他还特地穿上了宽袖的衣裳。
“皇家之物多有贵气,为了给虎敖军赚些军费,本侯在店铺开张之日,令下人将先皇圣旨置于商铺供奉。”
“鲁恕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放火焚烧先帝圣旨,你该当何罪?”乔翀喝问道。
鲁恕良直接就瘫了,脸色白得跟特娘埋土里十年似的,
嘴皮子翕动着,想解释,却如鲠在喉,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要知道在古代违抗圣旨,轻则赐死,重则抄家灭族。
鲁恕良牛逼大了,他一口气烧了好几件圣旨,而且还是先皇圣旨……
你要烧了安靖帝的圣旨,或许有那么一丢丢丢丢的可能,安靖帝饶他一条狗命,大不了发配,流放,起码狗命保住了呀!
烧得是先帝圣旨……甭说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是陆寒也顶不住。安靖帝要是不办了他全家老幼,朝中的喷子,那些言官会跳起来骂他不孝子。
躲在角落里的朱廷贤笑不出来了,他本来也想趁着乔翀垮台了,落井下石,也踩他两脚。
没想到啊,吴有缺竟如此歹毒,把先皇圣旨拿出来让鲁恕良烧,简直就是毒蛇啊!
乔翀保管不当,也是有罪的,
他这是,这是破罐子破摔,临死前非要拖几个垫背的。
众人愕然失色,
徐广田傻了,
这一招太致命了。
瘫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鲁恕良,好可怜,好惨。
陆寒扫了朱廷贤一眼,见他没有动静,心中有些不悦。
“死到临头还要陷害我朝廷要员,哼!”
“乔翀,你完了。”陆寒目光一片冰冷。
乔翀不动声色:“此话从何说起?”
陆寒拍案而起:“本官问你,你是否与共天盟副会长拓跋铎私下谋面?”
没等乔翀言语,关兴义冷笑道:“我可以佐证,几日前我去了一趟侯府拜访我姑姑关彩彩,我亲眼看到拓跋铎进出侯府。”
“姑父,你不要怪我大义灭亲,我所做一切皆是为我大吴,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将我大吴拖进深渊。”
关兴义痛心疾首的说道:“乔家为我吴国戍边百年,你怎可勾连匈奴,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乔翀,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样的人,不配当我姑父。”
关兴义的一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掷入平静的水面,寂静的人群再一次沸腾。
“什么,乔翀勾连匈奴……”
“乔翀叛投北周,这……不太可能吧?乔翀何许人也,他若叛投北周,庐江岂能在江北屹立二十年?”
“这可未必,国君新政土改,侯府首当其冲,更何况,那小子可是乔翀侄子,他总不能撒谎害自己姑父吧!”
乔翀深深的看了关兴义一眼,很后悔,他在侯府离开的那个晚上自己没宰了他。
看看他那副“大义灭亲”的丑陋嘴脸,乔翀恨得牙痒痒。
“没错,”当着一千多人的面,乔翀承认了:“我的确在私下里与拓跋铎会晤,但并非叛投……”
没等乔翀把话说完,陆寒提高嗓门喝问道:“你与拓跋铎私下会晤,所谓何事?”
“据我所知,拓跋铎是北周九皇子的人,你勾连北周九皇子,难道,你乔翀要作卖国贼吗?”陆寒厉声道。琇書網
且不说拓跋仁厚是北周的皇子,而且他很快就会是个死人,如此一来,乔翀百口莫辩,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乔翀挺起胸膛:“去过我府上的人都知道,后院百座坟丘埋葬着我乔家数代先烈,最小的才十三四岁。我乔翀若是叛国,庐江岂有我葬身之地?”
清者自清,乔翀不屑于狡辩。
在场宾客无不点头,望着乔翀的眼神大多流露出敬佩,要说这些权贵豪强虽然没什么人性,但一点点的良心还是有的。
若非乔开山,乔翀他们拼死戍边,庐江岂有他们立足之地。
关复终于说话,和蔼可亲的冲着乔翀点了点头,转过头去面对陆寒时,他面若寒霜,怒不可遏的质问陆寒:“姓陆的,你是何居心?我大哥乔开山虽然不在人世,可我关复尚在人间,岂容你污蔑乔家。”
关复替乔翀说话了,那些由衷钦佩乔翀之人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有关将军为侯爷做主,我等就放心了。”
陆寒扔给关复几封信:“是否叛投敌国,将军看过信之后便知晓。”
关复拆开信件,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最后,关复将信狠狠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冲着乔翀怒道:“乔翀,你怎敢……你……待我百年之后,你叫我如何向我大哥乔开山交代?”
“你这个畜生,枉为人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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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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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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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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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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