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他这把年纪了,居然让一个佃户逼的他杀了自己全家老幼,属实可恨。
无需朱廷贤言语,陈康也会用最残忍的手段,让吴有缺在死之前,先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叫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顿了顿,陈康问道:“吴有缺的两件釉料配方……”
徐美丽沉声道:“你只管杀人,配方已经让六朝商会的人拿走了。”
陈康又问:“大乔如何处置?”
徐美丽此前有一个疯狂的想法,绑架大乔送给司马长天,她动过这样的念头,但又觉得太冒险了,一旦激怒乔翀,徐家担不起。
所以徐美丽思考很久后,还是拿捏不定主意,想找陆寒商量一下,问问陆寒的意见。
没能开口,徐美丽便生生掐灭了这样的念头。
徐家背靠陆寒,如今两家人尚未结为亲家,此时妄想通过陆寒勾结司马长天,多愚蠢啊!
徐美丽沉默片刻后说道:“不要伤害她,也不必理会她,杀了吴有缺全家就走。”
陈康点头,“我明白了。”
无需拷问吴有缺釉料配方,也不用绑架大乔,仅仅只是杀吴有缺全家,这样就简单多了。
陈康信心百倍,已经按捺不住心头杀意,恨不得现在立刻天亮,他好尽快宰了吴有缺全家,以泄心头之恨。
“呼呼!”
甘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了。
虽然和吴有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就那么几个照面的功夫,甘虎真的很忌惮吴有缺,此人精于算计,擅长借势,完全就是狡猾的毒蛇啊!
参考陈康现在的惨状就知道了,稍有不慎就会落的全家死光的下场啊!
如今,吴有缺终于要死了,他就放心了。
“你那个,”
甘虎说道:“你那个先别动吴有缺父亲和妹妹,免得打草惊蛇,最好等吴有缺回到乡下之后,再杀他全家也不迟。”
关键在于吴有缺,吴瘸子,吴缺月死不死的,甘虎不在意,吴有缺一定要死啊!
陈康狞笑着说道:“没见着吴有缺之前,我不会去碰他的家人,要杀,也要当着他的面,将其父亲妹妹折磨死,最后再解决他。”
如此,甘虎就放心了。
徐美丽拿出一张文书和虎符,递到陈康面前,“预祝你马到成功,等你回来了,过些时间侯府也要完了,最多一个月,侯府完蛋之后,你即刻到皖城找我岳父报道。”
“今日之后,你便是我庐江郡举足轻重的裨将。”
戏,要做足,免得节外生枝。
陈康大喜,他在讨虏校尉的位置上呆了足足十年,早腻歪了,这十年来做梦都想往上再爬一爬。
也就是为了这块虎符和文书,陈康毫不犹豫的干掉了自己一家老小。
终于,要熬出头了。
捧着文书,虎符,陈康喜色难掩,激动的浑身直哆嗦。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郑重其事的冲着徐美丽躬身拜下,洪声道:“多谢侄女,我陈康余生愿为徐家效死命。”
徐美丽忙将陈康搀扶起来,柔声道:“陈叔,言重了。”
徐美丽再三叮嘱道:“陈叔啊,此行万勿小心,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徐家的半壁江山啊!”
“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徐家便如同断了左膀右臂啊!”徐美丽情真意切,令陈康感动不已。
“诸位,等我的好消息,告辞!”
陈康大步离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与此同时,院子内外的阴影之中,陆陆续续的走出几十个好手,追寻着陈康一并离去。
甘虎好不羡慕。
和陈康争斗了几十年,如今人家仰仗徐家已经跻身为举足轻重的裨将了,而他狗屁不是,仍旧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水匪,几十年活狗身上去了。
目送着陈康离去的背影,徐美丽忽然觉得索然无趣。
突然有点迷茫了。
徐美丽笃定吴有缺明日必死,现在猛地想起来,她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杀吴有缺?
对啊,为什么?
哦,想起来了,
是为了自己的名望,她贵为徐家千金,必须除掉吴有缺,权当没有这么一个人,她徐美丽才能清清白白的嫁入陆家,怎可能以离异二婚的面貌嫁给陆旭。
所以,吴有缺要死啊!
几分钟后,羡溪武举褚希尧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的从屋脊飘落下来,抱着他的那杆长枪来到徐美丽面前。
徐美丽点了点头,褚希尧便转身离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言语。
为了杀一个吴有缺,先后出动了陈康,褚希尧两个猛人。
别说杀吴有缺一家人,就是屠了整个吴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时候不早了,石亭相,小女先行告辞。”徐美丽欠身施礼,一边冲着甘虎点了点头。
望着女孩儿曼妙的身姿,朱廷贤满目尽是欣赏,“此女野心勃勃,又傍上陆家之子,将来必有成就。”
“好了,本官也要回去了。”朱廷贤站了起来,甘虎等人纷纷起身恭送。
“想来明日晌午,就会有好消息了。”甘虎嘀咕了几句,便也带着几个手下离去。
次日清晨,侯府别院,
等待吴有缺起床洗刷的过程中,大乔唤来乔俭让,再三叮嘱,再三交代。
“俭让,姐姐拜托你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保护好有缺,千万不要让他受伤。”
“若事不可为,立即带着有缺离开吴村,撤回侯府。”
乔俭让挖了挖鼻孔,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你……你别嗯啊!”
“姐姐说的话你都记住了没有呀?”大乔担心死了,而乔俭让却专注于挖鼻孔。
乔俭让道:“记住了。”
大乔还是不放心,又道:“你你你……你千万不要离开有缺的视线,要寸步不离的在他身边哈!”
“要是有缺出了意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姐姐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乔俭让转过身背对着大乔挖出一团大鼻屎,弹了弹,黏糊糊的没弹开,于是乎就放进嘴里,用口水涮了下,然后吐了出去。
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就,很不靠谱。
除了乔俭让之外,左右还有八个虎獒军将士,这些人也是要随吴有缺一块回乡下去的。
虎獒军中有很多好手,但是,吴有缺的要求比较苛刻,既要很牛逼很厉害,又不能太有名气。
知名度不能太高。
挑来挑去,也就挑选出这八个二流的高手。
大乔面色凝重,欠身冲着几人一拜,道:“诸位将士,还请大家一定要保护好姑爷,也请保护好自己,我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大小姐万万不可,我等定不辱使命!”
正说着,
吴有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门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余光一瞥,注意到大乔他们后,吴有缺回头扫了一眼,看着屋子里收拾被褥的秋桐,撅着磨盘大的腚,就特想抽它几个大嘴巴子。
太气人了。
回想起昨晚秋桐说的话,吴有缺现在还意难平。
“大乔,”
“夫君,”
大乔迎了上来。
大乔再一次劝说道:“夫君咱……不回去了好吗?我让俭让带着将士们去把公公,妹妹接回来可好?”
吴有缺摇头,“不行,陈康不死,我睡不着觉。”
总不能一辈子窝在侯府吧!
“放心吧,一切已安排妥当,不会有事的。”吴有缺道。
大乔道:“我陪你一块回去吧。”
一刻钟后,乔俭让及其余八个护卫,拱卫着一辆轿车走出侯府大门。
吴有缺坐在外面驾马车,大乔坐在轿子里边。
前脚刚走出侯府,远处的密林,便有陈康安置的暗哨立即策马飞驰而去,一路风尘滚滚,片刻后便将吴有缺,大乔离开侯府的消息告知陈康。
此时陈康就带着一帮高手蛰伏在吴村密林深处,恭候吴有缺的到来。
“知道了,你下去吧!”陈康摆了摆手,目光森冷的注视着吴有缺家所在方向,脑子里边浮现出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身影。m.χIùmЬ.CǒM
陈康杀了他全家之后,第二天侯府就传来消息,陈亮死了。
如今,除了那个女人和孩子,陈康几乎一无所有了。
“索性还有你们,”
举目无亲,真的会让人崩溃。
陈康打定主意,等事情结束以后,第一时间就去濡须口,和老婆孩子好好团聚一下。
过些时间,再物色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开枝散叶,再重新组建一个大家族。
身为一家之主,谁不希望自家人丁兴旺。
……
徐家,
一大早,大概也就是吴有缺出发,离开侯府的时间,
王老冀来到徐家登门拜访,“六朝商会副会长何其正拜会,还请小兄弟通禀一声。”
王老冀对看门的仆人都异常客气,
徐家仆人大惊失色,忙毕恭毕敬道:“王会长里边请,小人这便去告知家主。”
“有劳了。”
片刻钟后,王老冀见到了徐广田父女二人,
一番寒暄过后,在徐美丽的授意下,徐广田切入正题,他道:“王会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王老冀笑容满面的说道:“昨日我们六朝商会已经从吴有缺手中收购到了配方,多亏徐家割爱,才让我们获得如此至宝。”
“王某此次前来,是来特地感谢徐家。”
徐广田咧嘴笑了笑,“王会长太客气了,釉料配方这等至宝,着眼天下,也只有六朝商会有资格拥有,我徐家还差了些火候,岂敢染指。”
六朝商会和徐家都是做瓷器生意的,
徐家主营陶罐,瓷器主要是私底下走私到其他国家,而六朝商会是吴国特许,人家才是正规军。
徐家拿什么和他们争?
王老冀微微一笑,说道:“我来,是想告知你们一件事,郑清廉死了。”
徐广田顿感意外,“郑清廉死了?”
“这……怎么死的?”
“昨天在春风楼还见着他了,怎么突然间死了?”徐广田不解,要知道乔翀向来很是敬重郑清廉的。
郑清廉是虎獒军的军需官,谁敢动乔翀的人?
徐美丽大吃一惊,“难道是吴有缺?”
王老冀点头,“没错,正是此子。”
随后王老冀把昨天在侯府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徐美丽脸色惶恐,追问道:“王会长,郑清廉死之前有没有提起过暗杀一事?”
王老冀模棱两可的说道:“为了让吴有缺放他一条生路,郑清廉可是什么都交代了。”
徐美丽顿时大惊失色,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王会长,多谢了,事出紧急,容小女告退!”
说罢,徐美丽匆匆离去,远远的就冲着守在远处的仆人大喊道:“快,快去备车,我要去太守府。”
目送着徐美丽匆匆离去的背影,王老冀笑而不语,事实上郑清廉根本没有提起暗杀之事,吴有缺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杀了他。
至于王老冀为何要这么做,大概只有他自己知晓。
太守府,
见到陆寒后,徐美丽把王老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徐美丽紧张不安的说道:“大人,吴有缺已知晓一切,恐陈康会落入吴有缺手中。”
陆寒眼皮都没抬一下,若无其事的说道:“嗯,知道了。”
为了干翻侯府,陆寒使出一记阴招,勾结郑清廉,令其火烧蚕茧,赋粮。
又说服六朝商会,迫使乔翀还钱,
内外忧患之下,侯府必亡!
双管齐下,本该将乔翀置于死地,没想到让吴有缺区区一个佃户轻而易举的化解,更一劳永逸的解决了侯府经济危机,使得陆寒无从下手。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佃户?”徐美丽他们离去之后,屋子里边一个面色苍白之人缓步走了出来。
陆寒说道:“此子,确实令人感到棘手。”
那人说道:“以后不会了。”
陆寒毕恭毕敬道:“有劳陆公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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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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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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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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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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