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丽交代下人,“小青,你在这里守着,姑爷怕是不行了,我再去想想办法,万一他死了,你速来禀报。”
“是。”
屋内,
听到外面没动静了,某一个时刻,吴有缺猛地掀开被子,趴在床头,中指食指并拢塞进喉咙深处使劲扣嗓子眼。
“呕!”
嗓子眼受到刺激后,胃部阵阵痉挛,将刚喝下去的毒汤全部吐了出来。
吴有缺强忍不适,扣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这才稍微缓了缓,匀上一口气。
“徐美丽……天知道这个蛇蝎女人给自己喝的什么毒药汤。”
毕竟他的前任,这具躯壳的主人,就让徐美丽给毒死了,吴有缺才有机会占据这个身子。
他可不想刚一穿越过来,就让人毒死。
“什么人呐卧槽!”
“两口子你过不下去,你大不了你离婚对不对,干嘛下毒啊!非得弄死一个才高兴?”
吴有缺欲哭无泪,
别人家穿越标配出将入相,一刀999,他特么穿越,完全就是武大郎的命啊!开局就是“大朗,该吃药了。”
桌子上有一杯水,吴有缺一屁股坐下,拿起水杯仰头喝了一大杯咕噜噜漱口。
放下水杯,看着铜镜中绝美的脸庞,吴有缺心里稍微平衡了点。
“自古红颜多薄命,长得好看,命运多舛也能理解。”m.xiumb.com
“只是这煞笔干的这些个破事,也太畜生了。”
“好好的一个大帅逼,非得毫无底线的给人当舔狗。”
吸收了吴有缺的记忆,了解到这个舔狗短暂的一生,既可悲又可恨。
几年前,他爹领着他上街买年货,无意间撞见了马车里的徐美丽,匆匆一瞥,从此以后,吴有缺心中就烙下了徐美丽的影子。
整个人跟魔怔了似的,那是寝不能寐,食不知味,满脑子全是徐美丽漂亮的小脸蛋。
庐江郡爱慕徐美丽的青年俊杰,海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徐美丽年轻漂亮,人如其名,一双魅惑众生的狐狸眼,就像是牛头马面手里的钩子,仅仅只是看你一眼,便可将你魂魄勾走。
按说,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个死佃户入赘徐家。
命运往往就是这么捉弄人。
吴有缺和徐美丽成婚之日,他父亲百般阻扰,徐家下人当着他的面将其父亲叉出府外,四五人当街暴揍呕血。
吴有缺非但没有阻止徐家下人,反而心生怨恨,责怪父母不该阻拦自己追求幸福。
“去特么的沙雕,枉为人子!”
不过转念一想,他要不死的话,自己也没机会占据他的身体,最少这副皮囊,给吴有缺带来很大的惊喜。
确实是长得好看。
看着镜子里的大帅逼,他自己都妒忌自己,怎么能拥有这样一幅完美的面孔呢?
“现在你满意了吧?”
“煞笔!”
“人家病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
没价值了呀,还碍事。
听到屋里有动静,青衣丫鬟推门走了进来,阳光铺在脚下,
“你,你怎么……”青衣丫鬟愣在原地,瞳孔放大,犹如青天白日撞鬼了一样,瘫了半年床的吴有缺竟然坐起来了。
“难道是回光返照?”
青衣丫鬟扭头跑了出去,
“哎呀小青,你干嘛呀?慌慌张张的,让主人见到了非得叱责你不可。”
“不好了,吴有缺又活过来了。”
“什么?”
“啊!”
看到站在门口的吴有缺,那丫鬟吓的失声尖叫,手中捧着的为吴有缺量身定做的寿衣掉落在地。
阳光有些刺眼,
吴有缺眯起眼睛,抬手遮住阳光,有那么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强光之后,这才拾步走出房屋。
“我想妈妈了,我要回家。”吴有缺学着白痴的口吻扔下一句话,大步离去。
徐家是不能呆了,傍晚人家就要把自己拖去埋了。
没听着嘛,人家着急勾搭陆旭呢,
他吴有缺留在徐家,多碍事。
穿过曲折环绕的水榭回廊,环视周围景色,山、水、林、桥、亭、台、楼、阁各得奇妙,景门、景窗、砖雕、泥塑绝无雷同;
透过建筑便可看出徐家之野心,
以瓷器生意起家的徐家,没有追求一味的气派,奢华,而是将建筑所承载的文化内涵发挥到极致,颇有一种清流士族“不出城郭而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得林泉之趣”的精神境界。
“真特娘的富有呀!”
“徐家的这座园林,最少也有五千个平方了。”
吴有缺都快舍不得走了,
可惜这傻子吃软饭的打开方式不对,徐家是待不下去了。
“无所谓,”
“天下富婆何其多,以我的姿色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徐家这碗饭太硬,换一碗便是。”
吴有缺俊美的脸庞洋溢着自信洒脱,他不再留恋,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徐家父女二人站在楼阁上,居高临下,目送着吴有缺离去的背影,听着下人汇报,徐美丽秀眉微皱,“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下人走后,徐美丽目光一片冰冷,道:“这个白痴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毒死他。”
徐家家主徐广田说道:“也许是回光返照?罢了,让他走吧,走也了好,免得死家里晦气。”
徐美丽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不,他必须死。”
徐美丽怀疑,吴有缺刚才昏睡期间听到了她和陆旭对话,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否则他在徐家待了这么久,一直没回去过,为什么偏偏今日一醒来就囔囔着要回家?
事关自己清白。
而且,难保吴有缺是否听到陆旭说的绝密,总之,一定要尽快弄死他。
想了想,徐美丽歪着头笑容甜美的说道:“考虑到他一个白痴孤零零的上路未免有些可怜,好歹夫妻一场,不妨我们徐家做一场善事,送他全家整整齐齐的上路。”
“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父亲你觉得呢?”
徐广田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我觉得啊!我觉得……也,也好。”
……
“站住!”
就在吴有缺即将踏出徐家府门时,伴随着一声厉喝,徐家管家徐成德带着六七个打手,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你要去哪儿?”徐成德严厉的语气,以及他轻蔑的眼神,如同在审讯一个盗窃犯。
徐成德,吴有缺认得他,此人便是将其父亲殴打吐血的主犯。
徐家的手段,这么粗暴的吗?
吴有缺装疯卖傻,嘟嘟囔囔的说道:“回家,我,我要回家。”
徐成德冷蔑一笑,道:“回家……呵!”
“行啊!”徐成德道。
“回家可以,你把身上藏的东西,拿出来吧!”
徐成德环视左右打手,阴阳怪气的说道:“见过一些不要脸的娘们儿,从夫家往娘家拿东西的。一个大老爷们儿偷娘家东西,往自个儿家里拿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打手们冷笑连连,
吴有缺没有辩解,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手脚不干净的源头。
这半年来前宿主明明一直瘫痪在床,可府中却经常丢东西,而每次丢失的东西都会在他床头柜,或者被褥下面找到。
“徐美丽,不愧为徐府掌上明珠,行事周密,万无一失。”
明摆着人家给他下了两重套。
既然如此,与其费尽口舌的去辩解,倒不如主动一些,
“我没拿,不信你们搜好了。”吴有缺展开双臂,任由他们搜身。
搜?
徐成德捏着鼻子嗤笑道:“你身上都快馊了,谁愿意碰你,多晦气。”
徐成德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搜身,显然吃饱了撑着的他想要在吴有缺身上找点乐子。
“就是,死佃户,比乞丐还脏,一身的污秽,谁敢碰你呀!”
“谁不知道你染了邪祟,老子还想多活两年呢。”
“依我看,干脆取杀威棒来,打他一顿狠的,知道痛了,他自己就会主动把东西交出来。”
几个打手七嘴八舌的商讨着,
徐成德讥笑道:“怎么说也是咱们徐家的姑爷,身子金贵着呢,打是不能打的,那岂不成了以下犯上?”
“这样吧!为了我们主仆和谐,还请姑爷……脱衣。”徐成德嘴角勾起一抹促狭之色。
徐成德话落,左右七八个打手顿时哄堂大笑,徐大管家这是要让吴有缺光着身子回家啊!
“哈哈!这主意好,管家真是高明,小人佩服!”
“本来就是我们徐家的衣裳。”
“管家的话你没听见是吧?脱啊!怎么着,非得逼老子动手削你?”
一群人叫嚣着,
看他们这架势,这徐家,进来容易出去难了。
啧,人生不易。
刚穿越过来,就要点亮‘裸奔’成就。
“能留条裤衩子吗?”吴有缺卑微的问了一句。
徐成德道:“裤衩子是你家的,既然不是,凭什么给你?”
“行,”吴有缺脱掉黏糊糊的青衫,也不知道这衣服多久没洗过了,臭烘烘的穿身上好不难受。
“你们在做什么?”吴有缺刚脱掉外衣,徐美丽带着几个丫鬟脚步匆匆走来。
“怎么回事?”
得知事情缘由后,徐美丽抡圆了胳膊抽了徐成德一记耳光,“徐管家,你也是我徐家老人了,你怎能做出恶奴欺主之事?”
吴有缺停下手里的动作。
徐成德捂着脸颊,委屈巴巴的说道:“小姐,这个佃户之子许是穷怕了,在我们徐家手脚不干净,老奴出此下策,是为徐家着想啊!小姐应该听闻过,半年前我在他床头柜中搜出几十块金锭和价值不菲的饰……”
没等徐成德把话说完,徐美丽厉声喝道:“闭嘴!”
徐美丽面若寒霜,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徐成德,道:“有缺是我徐家姑爷,我徐家之物,自然也是他的,要什么自取便是,怎么能叫窃?”
“你太让我失望了。”徐美丽加重语气。
徐成德身体一颤,忙低下头:“对不起小姐,老奴错了。”
“我不想看到你。”
“是。”
徐成德带着人退下,
目光落在吴有缺身上时,徐美丽换上另外一副面孔,她深情款款,情深义重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天生的狐狸眼饱含热泪。
“夫君,你受苦了。”
“我徐家的这帮下人,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接着徐美丽给出缘由,“徐成德毕竟是徐家老奴,按辈分妾身得尊称他一声叔,不好太过责罚,回头无人时,妾身会好好训斥他一番,往后他绝不敢怠慢了夫君。”
话说的是真漂亮,圆滑。
但表演就是表演,哪怕再天衣无缝,再感人肺腑,终究不是走心。
徐美丽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她没有让徐成德向吴有缺道歉,因为吴有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尚不及徐成德一介老奴。
“小青,拿过来。”
青衣丫鬟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边放着一套干净的名贵衣裳。
徐美丽亲自为吴有缺更衣,完全就是一个知书达理,温良娴雅的妻子形象。
吴有缺头皮发麻,心下暗忖:“看来,即使自己离开徐家,这女人也不打算放过自己。”
“回家也好,是该回去探望一下公公,”
“美丽时常想和夫君回乡下亲自拜访公公,奈何府中琐事缠身,美丽实在走不开。”
说着,徐美丽又从后边的丫鬟手中取来五个金锭以及几块上好的绸缎。
“美丽心中有愧,还请夫君将金锭和绸缎转交给公公,希望公公会喜欢,日后有时间,美丽一定亲自登门去探望公公。”
最后,徐美丽又拿来一块金灿灿的长命锁,自然是纯金锻造而成。
“夫君近来身体有恙,妾身特地让下人去城中给夫君买来长命锁。”
“戴上这长命锁,希望夫君日后健康多福,长命百岁!这是妾身的一份心意,夫君千万不可摘下。”巴掌大小的长命锁垂下来,在吴有缺胸膛晃荡,徐美丽很满意。
之后,徐美丽又安排了几匹快马,要风风光光,将吴有缺送到乡下去。
斜阳下,
徐美丽站在徐府门口,恋恋不舍的挥手拜别,吴有缺回过头,偶然间撞见了徐美丽卷起袖子,倚着门框偷偷抹泪。
吴有缺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徐广田来到徐美丽身侧,一阵肉疼,“一个傻子,随便打发了就是,何必送这么些名贵之物。”
徐广田白手起家,深知赚钱不易,今日即使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仍旧改不了吝啬的毛病。
这就是徐家很长一段时间裹足不前的原因了。
徐美丽嘴角上扬,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令其精致的面容更显得明艳动人。
“女儿筹划半年,如今整个庐江郡的人都以为他手脚不干净,多半想着他这一年中在我徐家窃走不少宝物。这会儿又骑着高头大马,戴着纯金长命锁招摇过市……”
“到时候他全家死光光了,又有谁会怀疑到我徐美丽头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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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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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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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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