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会的功夫,花鸟使便带着武瞾返回了客厅。
对长孙禀报,全部检查完毕。
从外貌,体态、长发,肌肤各方面,武瞾小姐全部符合要求。
杨氏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下面就是才艺方面的考校了。
往常这些事情都是花鸟使来做,但是这次却是长孙皇后亲自考校,这让杨氏那颗刚刚放下来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长孙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武瞾,越看越是越是欢喜。
笑着说道:“武瞾,你平日都读写什么?”
武瞾抬头直视长孙,轻声细语的说道:
“禀殿下,奴家平日多读四书五经,每日必读《女则》。”
“日常言行,也是都按《女则》要求。”
这《女则》正是长孙亲手所著,日常她也是按照《女则》要求自己。
闻听武瞾也是这样要求自己,便提出了几个《女则》的问题。
武瞾一一对答如流。
长孙点头夸赞不已。
《女则》之后,长孙询问她都喜欢哪些诗词歌赋。
武瞾脱口而出,
“禀告殿下,奴家受父亲兵戎影响。”
“最喜欢曹操的《观沧海》和殿下的《春游曲》。”
杨氏的心又悬了起来。
心说,你这丫头,日前教你的时候不是只让你说殿下的《春游曲》吗?
怎么把《观沧海》也带了出来。
带出来倒也无妨,你倒是把殿下的诗词放在前面呀。
长孙本是委婉的性子,倒也不以为意。
让她把两首诗词都吟诵一遍。
武瞾听从。
吟诵《观沧海》时,声音高亢激昂,铿锵有力,极具感染力。
让人恍如亲临大海之滨一般。
吟诵《春游曲》时,则是委婉低吟,俏皮灵动。
虽然不如《观沧海》,但也属上乘。
长孙满意点头,又让人拿来武瞾日常所学习的文笔随风。
看到一首飞白字体跃然纸上,也是连声称赞不已。
“其他可以敷衍,这书法一事必然是日积月累之功。”
诗词这一关也是过了。
操碎了心的杨氏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拿眼瞪了武瞾一眼,意思是让她按规矩来。
最后一项是音乐的考校。
早有人把古筝置于厅上,武瞾跪坐于前,轻舒玉指弹奏起来。
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正是名曲《高山流水》,武瞾也是表现出了极高的音乐造诣。
一曲终了,众人皆是拍手称赞,武元庆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跟着众人拍手。
心中暗道:“死丫头,你就嘚瑟吧。捧的越高,等会你就会摔的越惨。”
然后对着身旁的僧人空安使了个眼色。
空安点头,悄悄的退出了大厅。
长孙听完一曲之后,也是兴致高昂,问道:
“武瞾,你既然精通琴艺,可否能再弹一曲?”
武瞾应是。
又是一曲《香山射鼓》弹出。
这曲子是是一首陕西秦筝音乐风格的作品。
并融入了唐代的音乐曲调,充分体现了秦地音乐特色。
而李世民就是出生在陕西,生平就喜欢的音乐就是陕乐,在宫中经常让人演奏,长孙耳濡目染,对陕乐自然也是喜欢。
待一曲演奏完毕。
长孙笑着对杨氏说道:
“姐姐,武瞾这女子我很喜欢。”
“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回宫之后就着人下聘,讨封。”
杨氏一听,不由得是喜上眉梢,这事成了。
众人都在欢颜之时,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殿下容禀,微臣有要事禀报。”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正是武元庆。
他这会已经走到了大厅正中,对着长孙皇后施礼。
杨氏一看到是他,眉头不由的就皱了起来,神情之间说不出的厌恶。
武瞾、袁天罡则是默契的对看了一样,心说:‘重头戏来了。’
长孙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笑着对武元庆说道:
“爱卿,今日喜庆,你有什么高兴的事一并说来吧。”
武元庆拱手道:
“是喜事。对于我大唐必然是喜事;只是对于我武家来说却是祸事。”
“此事有关我大唐社稷,微臣思前想后,还需奏明殿下。”
“这武瞾乃是潜龙在渊的气运!”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杨氏的脑袋嗡的一下,没想到这武元庆竟然如此歹毒,当着皇后的面说出这话,这是要杀了我们全家呀。
她霍然起身,眼神犹如喷火一般,死死的盯着武元庆道:
“武元庆,莫要血口喷人。”
“今日看我们得了圣眷,你就要造谣生事,是吧?”
“你平常欺压我们母女的少吗?”
说完,直接跪倒在长孙面前,把武元庆昔日欺负她们母女的事情一一说出。
女人都是感性的,
长孙听完杨氏诉控,看向武元庆的眼神就多了几分不屑。
语气也重了几分,“卿为何解?”
武元庆此时成竹在胸,微微一笑道:
“杨氏满口胡言乱语。”
“而武瞾潜龙一事,微臣有确凿证据。”
“殿下且容臣一一道来。”
说完,便把小时候家里人给武瞾算命的事情说了出来。
长孙摇头,“方士之言不可信。”
武元庆等的就是这句话,
“殿下,那方士不是旁人,而是我大唐天师袁天罡。”
听完这话的长孙表情明显凝重了许多,看向坐在下首的袁天罡。
“袁爱卿,武元庆所说之事,是否属实?”
袁天罡站起身来,
“回禀殿下,为武瞾算命,确有此事。”
“只是微臣当日所说是武瞾气运贵不可言,也正好应在此日。”
“潜龙一事,那是欺君之罪,微臣断不敢言。武元庆实属污蔑。”
在旁边的武元庆一声冷笑,
“就知道你是这番说辞。”
“殿下,此事证据不止一处,我还亲眼见过潜龙出世。”
接着把当日华阴县道观山下的事情一一道来。
长孙半信半疑。
不由得把目光投向当事人;武瞾。
“武瞾,此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武瞾看了一眼武元庆,心说,今日这欺君之罪你是跑不掉了。
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回禀殿下。那日,奴家确实是去观上算命,所求的就是姻缘。”
“我是听闻管家武原说观中仙师,算命极准,故而前往。”
“他之前就是算了一卦,救了我们一家人。”
说完不慌不忙的把当日武元庆逼迫武原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长孙听完,已经是脸色铁青,
“可有证据?”
武瞾脆声道:
“武原现在就在门外,我已经把他从李叔叔处唤了回来。”
言必,武原从厅外走了进来。
跪在地上,拜见了长孙娘娘之后,又把武瞾没有说到的细节补充了不少。
接着从怀里掏出银票和毒药,举过头顶,
“这是武元庆当日给我的银票和毒药,请殿下明鉴。”
立刻有羽林军上前,检验毒药真假。
片刻后,回禀。确是毒药无疑。
长孙看着面如死灰的武元庆说道:
“武元庆,你父尸骨未寒,你就逼迫孤儿寡母;为争夺家产,竟然要置她们于死地。”
“还血口喷人,陷害武瞾,欺君罔上。”
“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立刻就有羽林军架起他就要往厅外走去。
武元庆没想到武瞾早有准备,他不由得大声哀嚎道:
“殿下,微臣冤枉啊。”
“这是武瞾的一面之词,连那武原也是他们的管家。他们串通一气谋害我啊。”
“武瞾潜龙之事,我还有确实的证据,我还有确切的证据。”
此事事关重大,闻听此言,长孙也不敢掉以轻心,
让人把武元庆又拖了回来,
“你说还有确切证据,一并拿出来。”
听完这话的武元庆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跪在地下,涕泪横流冲着长孙磕头不止,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然后扭头看向厅外,
“空安大师,快快快,快进来,带着水晶柱。”
此时站在门外的空安,看着在厅内发生的一切,心里打鼓不止,
想要抽身就走,就此作罢。
只是那羽林军死死的盯着他,根本不给他机会。
这会闻听武元庆叫自己,也是一咬牙,托着那放置在盆景里面的水晶,迈步进了厅堂。
对着长孙施了个佛礼,指着那盆景道:
“殿下,这盆景里是东海之水,这便是那东海水晶柱。”
“潜龙喜水、水晶,有此物就可引出武瞾体内的潜龙。”
长孙看着站在俏生生的武瞾,怎么也没有把她和潜龙联系到一起,心中颇有几分不舍,
但是考虑到江山社稷,也只好硬下心肠。
“你且试来。”
空安闻听,也是振作精神,做起法来。
随着他经文的念动。
那盆景的海水忽然无风自动,晃动了起来,听着就像那大海潮汐的声音。
随着海水的不断晃动,东海水晶柱发出一道灿烂的白光。
里面隐隐有一副画面,有宫殿、珊瑚,各种色彩斑斓的鱼儿游弋其中。
白光带着画面,飘然而起,缓缓的往武瞾飘去。
武瞾看着白光中画面,莫名的有种亲切感,想要靠近。
只是内心中一直有个声音一直再提醒她:这一切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这才让她逐渐清醒了过来,只是表情还是有些许迷惘。
趴在地上的武元庆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是露出一丝狞笑,
任你这丫头精灵古怪,可是在事实面前,必然让你无所遁形。
武瞾,你死定了。
那白光此时已经到了武瞾的面前,
就像个跳钢管的舞者一般,极尽所能的挑逗着武瞾的神经。
奈何武瞾却像那入定老僧般不为所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海水慢慢平静了下来。
白光、画面也慢慢的消失不见。
武瞾站在原处,与旁人无疑。
怎么会这样?
潜龙呢?
龙去那儿了?怎么潜的这么深?
武元庆和空安彻底傻眼了。
“来人!”
“那和尚亵渎天威,打入死囚牢,择日问斩。”
“把这武元庆收押大牢,家中财产充公。着大理寺细审谋害杨氏家人一事。”
只听上座的长孙厉声发话。
武元庆和空安都是大叫冤枉,却是早已被羽林军拉了出去。
等这两人出去之后,长孙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只看她此时面色潮红,咳嗽不止,胸脯剧烈起伏。
在一旁守候的太医赶紧上前,诊脉问药,其余众人也是慌作一团。
过了一阵,长孙缓了过来,摆手让人都闪到一边,有些歉意的看着杨氏说道:
“我这身体,让姐姐笑话了。”
“也是武元庆这个下作之人给气得了。”
慌得杨氏赶紧跪倒在地,
“殿下一定要保重身体。”
“因为奴家的家事惊扰殿下,奴家万死难辞其咎。”
武瞾众人也是呼啦啦跪倒一片。
长孙起身,亲自把杨氏、武瞾搀了起来。
“没想到今日选秀还有这许多节外之事。”
“好在总算还了武瞾一个清白。”
“武元庆一事,姐姐放心。我必然禀报陛下,从严惩处。”
杨氏感激涕零,只感觉压在心中的大山忽然被搬空了,轻松无比。
这时,忽然听见武瞾说话,
“感谢殿下给奴家洗刷清白。”
“只是流言已成,奴家到了宫中,只怕有那有心之人还会拿此事做文章,陷害奴家。奴家到时只怕是百口难辩。”
“奴家斗胆,请殿下收回武瞾选秀之事,以免祸害宫廷。”ωωω.χΙυΜЬ.Cǒm
杨氏听完大惊失色,
不由得连身责骂道:
“武瞾,你说的什么疯话,陛下赐下此等恩泽,岂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推脱的。”
“还不赶紧向殿下磕头谢罪。”
说完,对着武瞾一个劲的使眼色。
可武瞾却视而不见,只是梨花带雨的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却没有言语,她自然有她的考量。
武瞾的潜龙身份已经确定是误判,
只是宫墙之内关系错综复杂,人心险恶。
这武瞾年纪尚幼,如果进宫之后得宠,肯定会被人陷害。
陛下也绝对不会容忍此类流言蜚语,到时武瞾避免不了一个香消玉损。不如就此作罢。
想到此处,她看向梨花带雨中又带着些许倔强的武瞾,越看越是喜欢,越看越像昔日的自己。
不由得是升起了爱才之心。
沉吟许久道:
“姐姐。武瞾说的有些道理。”
“只是这皇家说出的话如何收回是好?”
“不如就让武瞾认我做个娘亲,我也好如实向陛下禀报。”
杨氏闻听此言,先是一愣,不由的是喜出望外。
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
只怕这也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衣食无忧的情况下,谁又愿意把自己的亲身骨肉送至到宫墙之内呢。
她连忙拉着武瞾磕头谢恩。
武瞾脆声道:“奴家谢殿下恩泽。”
长孙则是一把拉着武瞾笑着说道:
“怎么还叫殿下?”
武瞾这才反应过来,
笑颜如花,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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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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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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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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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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