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答应捂住脸:“不行啊,太丢人了,偏偏六宫上下都知道我和你是同时从新手学起的,偏偏你竟领先我如此之多,教我如何做人?”
别的不说,姜娴是挺需要她来帮忙打掩护的。
姜娴哄了她一会,陈答应便分开掩住脸庞的手指:“得加钱。”
一旁的荷香大感意外。
自家主子终于从隔壁那学到点东西了!就是学得有点歪,假以时日,说不定也能分到一星半点的圣宠。
“放心吧,我从不亏待自己人。”
舍得下本钱才有下属愿意跟着卖命,这道理姜娴是懂的。光有银子在宫里不好使,她承诺以后陈答应馋了或者缺衣少穿的,就来她的主殿跟她吃一锅饭,以后有了小厨房也随她点菜,一个一个大饼画得陈答应眉开眼笑:“万一内务府归你管了,可不能像他们那样,克扣我的份例。”
姜娴:“……”
她给下属画了个员工福利饼,下属回敬一句公司快上市进全球500强企业了吧,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小主,快别说这种话了。”
荷香觉得她家小主也别升上去了。
在后宫里,一个答应开口说话的机会不多,不容易惹事。
做通陈答应的思想工作后,姜娴放心许多。
“其实你也不用太介怀其他人盯着你的事,万寿节宫中设宴,她们都盼着能见到家里人呢,心思不全在送礼上,”陈答应啃起了瓜子,炒过的瓜子特别香,是她以往在宫中吃不上的:“我没这烦恼,我爹官小,还不配进宫贺寿。”
姜娴:“巧了,我爹连进京的资格也没有。”
两人相视一笑。
爹娘是地方官,恐怕下半辈子也见不着几回。
只是有个原主的故人旧识,恐怕是会在万寿节宴上见到的。
姜娴的思绪飞出去很远很远。
※
贵妃被禁足后,宫中的气氛活泛起来,御花园也能见到打扮得漂漂亮亮想来偶遇皇帝的妃子了。
同一时间,后宫里多了位受宠的姝常在之事,终于传到了姜娴这辈子的老家梅泽县。古代的消息来往不比现代快捷,要搁现代,姜娴封为姝常在的事得上三条热搜。
标题姜娴都给想好了。
[初次侍寝,姝常在竟做出这种事情]
[惊!选秀爆冷,黑马力压官推]
[郭贵人强推之耻,姝常在天降C位]
[寒国专家发言:姝常在有1/4的高丽血统]
但在这车马很慢的年代,消息传到梅泽县的时候,姜家人已经在提前准备女儿的牌位了。
倒不是盼着姜娴死。
“怎么能干这么晦气的事儿,就不能盼着你女儿点好么?”
张氏恼道,从姜恪手中夺回牌位。
她虽是姜恪的续弦,姜娴也不是她生的,可她怜她孤女无依,是把她当作亲闺女来看待的。
“我不是不盼着她好,”姜恪叹气:“娴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她最是单纯又多愁善感,若不是出了那事,又岂会赌气进京选秀。”
听到姜恪提起旧事,张氏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姜恪作为县丞,在公务上和文官何教谕来往颇多,因此原主也和何教谕之子何思远自幼相识,是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两家交好,何思远私下又对原主许诺了很多,只等他考取功名就回来求娶心上人。
还真让何思远考中了。
不仅如此,主考官之一左副都御史的独女对何思远一见钟情,他衣锦回乡的时候,身上婚事已经定了,将二人往事一笔勾销不说,何夫人还轻描淡写地说:“我向来是把姜娴当作女儿看待的,思远待她之情,也如同亲妹。”
教谕负责县一级的教育事业,是没有实际权力的文官,和姜家相比,何家更是穷得响叮当,以往因着这层关系,姜恪对何家可是多有招拂——但,何家独子成了进士,又娶得三品官的嫡女,是真的改换门庭了。
攀上高枝,翻脸不认人的戏码上演。m.χIùmЬ.CǒM
关键姜家还不能对外扬声,这事说出去顶多给渣男泼点脏水,可自家闺女的名声就真要坏掉,别想嫁人了。
姜父气恼懊悔,后娘张氏也借故拜访何宅,想替继女寻说法,听到衣锦回乡的何思远对母亲说:
“等娶了荣芝,我就是可以进皇宫吃宴的身份了。”
“这些,可不是穷县丞的女儿能给我的。”
“以往,儿子受他们家的气也受得够多了。”
三句话,把张氏气得头晕脑胀,回去就病了半个月。
原主郁结成疾,没熬过一冬就去世了,从此内里换了芯子,变成现代打工人姜娴。
对此,姜娴却很能理解。
这不就是考公成功上岸后分手嘛,多常见的事。
姜闲性子和原主判若两人,张氏倒是想给她再寻一个好人家出嫁,她又想到自己的焦虑症,在乡下肯定闲不住,便想到进宫。刚好今年秀女大选在即,她便以官家少女的身份上京去了。
原主是传统的闺阁女子,受着从一而终的教育,也相信何思远会对自己一心一意。
姜娴穿越过来后,回望何公子对原主说过的话,亦不怪原主傻傻上当——如果何公子名落孙山,那原主就是他所能攀附到最好最合适的高枝,何家对原主也甚是满意。以为嫁过去会是婆媳和睦,夫妻相爱的一生,她把何公子当第一志愿,人家把她当保底大专,在她一心一意希望何公子高中的时候,何公子正三心二意地想着如何把她换掉。
原主以为嫁过去会是婆媳和睦,夫妻相爱的一生,她把何公子当第一志愿,人家把她当保底大专。
可这世间,往往薄情负心人最能成事。
升官发财换老婆,换个视角也是本男频科举爽文。
以原主这被辜负就要郁结性疾的性子,入了宫的确是个等死的命运,但姜娴没有一刻轻看过她——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忠贞是被整个大环境规训出来的,规训她的人是男权,辜负她的人是男人,冤有头债有主,姜娴只怪何公子。
而这何公子攀上的夏荣芝,乃三品官的嫡女。
按本朝朝制,能从万寿节的宴会分到特别特别边角的座位,属于宴会气氛组,皇上举杯环顾全场也瞧不着脸的背景板。可毕竟是进宫,始终是件荣誉得脸的事儿。
在老家梅泽县,那是特别值得说嘴的。
是何夫人嘴巴快咧到耳后根那么欢喜,也是何思远口中,姜娴一辈子也给不了他的荣耀,要怪就怪她爹不够上进吧。
老父不努力,儿女徒伤悲。
姜恪受此事刺激,却也无可奈何,他是个很好的清廉父母官,深受梅泽县居民的爱戴,却不擅长官场钻营,一辈子晋升无望。
在进京之前,姜娴握住原主父亲的手,对他说:
“子不嫌家贫,爹娘给了我很多的爱,没因为我是女儿身而轻视我,女儿已经很感激。以后的路,由女儿来走,爹且等着,总有一天,女儿要爹父凭女贵。”
姜娴这话说得有点糙,让乡下爹娘更担心了。
没想到,姜娴得了封号又晋封常在的消息,一路传回了老家。
而当姜家人得知这事的时候,万寿节已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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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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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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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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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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