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左一右的看护见人前来,恭敬颔首后拉开了大门。
伴随着吱呀深长的声响,借助身后的夕阳微光,唐甜看到了一块又一块的青砖。
有一瞬间的错觉,让她感觉自己身处森严古代的深宅大院里。
踏过门槛,一左一右是两排顶梁圆柱。
引路的看护弯腰伸臂指往左侧,两人没说话,只跟着走。
穿过长廊,走过月洞门,折过几曲,两人被带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一路上,唐甜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恐怖刑具,相反的是这里看起来像是个悠闲度假的古代庭院。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前方的几人扭过了头。
唐允儿红着眼眶,气息有些不稳,看那样子应是情绪波动较大。
她一眼望向了唐憬沂,似找到了依靠一般地委屈撇嘴,面露出自己的难过和心酸。
唐憬沂面色如常,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在人群中,唐甜注意到了多出来的陌生面孔,想必他就是二伯的私生子。ωωω.χΙυΜЬ.Cǒm
男孩气质儒雅,此刻垂头看着地面,看起来心事重重。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看,那张白净的脸庞能看出二伯的影子。
啧,这亲子鉴定都可以省了,单从那张脸就可以判断他到底是谁家的了。
收回了目光,唐甜将唐憬沂径直推向到爸妈那里。
夫妻俩见轮椅上的儿子恢复不错,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心底虽喜,但此刻也不好表露出。
眼下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再看看二房家里的,夫妻俩心里有丝丝感慨。
唐甜停下了脚步,笔直地站在父母身旁,抬起了眼眸,神色泰然。
所有人都到齐了,老爷子看了一眼身旁的助理,祁浔点头,站了出来,走到男人跟前,作出了请的动作。
男人上前几步,走到中央的圆台之上,背对着众人缓缓跪下,接着褪去了上衣。
祁浔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微微颔首后从他身旁退下。
这时,从另一边的圆形木门中走来四个长衫黑衣的下人,每个人手中都端着木盘,上面摆放着特制的藤条。
唐甜看着,眼眸微眯,她发现每一根藤条上都有尖锐的倒刺。
四人成排,站立在距离二叔两米之外的地方。
二伯母冷眼瞧着,眼底恨意浓浓,并没有一丝的心软。
祁浔摆了摆手,四人中的第一个男人端着木盘走向了二伯母。
二伯母抬起手,拿起了藤条握在手中,目光从藤条上移开,她盯紧了地板上的男人,她的丈夫。
没有犹豫,她踱步走向了他。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戛然停下,她站在了他的左侧,捏紧藤条的手指收了收,她的眼眸染上一层霜。
藤条高高扬起,接着刷的一声响,藤条划破空气,掀起一阵冷风,狠狠抽在了男人的背上。
二叔明显颤了身子,但不过几秒后他又镇定下来。
不过这一次,藤条上就已染了血色,二叔的后背也留下了一条血腥长痕。
“刷!”
第二次的声音明显比上一次响了几分,藤条落在二叔背上后瞬间皮开肉绽。
唐甜眉头蹙起,下一秒,唐母的手便伸了过来,将她揽住。
有了些许安抚,唐甜揪起的心轻松了几分。
一条接着一条的伤痕,大大小小遍布在二叔的背上,血水溢出,向下蜿蜒流淌。
那位私生子红了眼眶,看着圆台上的男人自责而愧疚。
两腿外侧的双手紧捏成拳,止不住地激动发抖。
黄昏时节的风拂来,夹杂着些许血腥气味,有些难闻。
第一根藤条上下染尽了血水,下人便上前将它取走,递上第二根。
看到这里唐甜才发现这一根藤条上的倒刺比第一条上的细密,简而言之这一根抽人更疼。
倒吸一口凉气,唐甜就这样看着,竟莫名觉得疼。
二伯母的手又一次举起,落下、举起、落下。
唐允儿同样的红着眼,但与那位私生子却是不同的,她眼底有丝丝的心疼,但更多的是恨和怨。
这一夜,老宅的晚餐时间推迟了,家法结束,老爷子让人扔了药便带着众人离开了这里。
那四位长衫黑衣的下人并未离开,他们得守在这里,盯着二叔跪一夜。
毫不意外,晚餐时间气氛沉沉,大家都默默吃着,没人说话。
那位私生子并未上桌跟他们一起吃,他被管家请回了房间。
亲子鉴定的结果还未出来,但他的身份已是浮出水面不用怀疑的事了。
众人不知老爷子该如何安排,是该公开身份搬回老宅,还是轰出锦国放任不管。
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无论怎么做都不会让所有人都满意,尤其是最大的受害者——二伯母。
“选拔的事结束了,等过几天就将人安排在你们身边。”
老爷子放下汤勺,目光温和地看向了唐甜和唐允儿。
“好,谢谢爷爷了。”唐甜咽下嘴里的东西,懂事开口。
“是。”唐允儿情绪低落,声音听着有些恹恹的。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此后,一家人再没了什么话,更没人提起关于私生子的事情。
天色暗了下来,空中的些许薄云随着晚风飘动,月色倾倒,入眼所见带着几分柔白。
唐甜推着唐憬沂在后院散步消食,糖葫芦瘸着腿也不安分,跟着他俩又跑又跳的。
“还在想下午的事吗?”
唐憬沂虽看不见她的神色,但却能轻易知晓她的心思。
这一路走来,她鲜少说话,连糖葫芦哄着她玩她也是没什么兴趣。
“嗯。”
语调有些闷,他想会不会是吓到了,毕竟她是第一次踏入刑房。
那地方看着没什么,但却是个充满血腥的牢笼。
“甜甜。”
“哥哥。”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
“哥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口,“奶奶呢?”
今日在刑房里,她无意发现了一件不属于这个家中任何人的东西。
那种地方,下人的东西不可能放在那里,而且那东西看着是有岁月感的,加之一些猜想,所以她猜出是关于奶奶。
唐憬沂的脸色有一瞬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默了几秒。
“甜甜,奶奶她很早之前就过世了。”
从他的语气中,她听出了压抑的难过和不忍,还有强烈的心疼。
“为什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
“以前爸爸告诉我,千万不能提起奶奶,尤其是在爷爷面前。”
“究竟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偌大的老宅,她从未看到过关于奶奶的东西,衣物没有,照片没有,甚至是遗照都没有。
所有人都没提起她,是不敢,还是在刻意隐瞒。
“甜甜,奶奶是这个家的禁忌。”
禁忌二字让唐甜内心咯噔一下。
“如果你真的很想了解,等以后我再告诉你好吗。”
对于在刑房里的东西,她很好奇,但思考了几秒,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湖中的锦鲤跃出水面,水波荡漾成圈散向四周,在层层月色中,湖面最终安静了下来。
可在这一刻,唐甜的心却是静不下来,她越发的觉得这个家中有太多她不知晓的秘密。
关于奶奶,关于爷爷的亲兄弟,一切的一切仿佛离她很远,可却又是真切存在于她的身边。
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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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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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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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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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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