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静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那通电话持续了二十分钟,最后是以那边的女人开口叫他,他才急匆匆挂了电话。
那一刻,妈妈的天塌了,她终于意识到那个男人提出离婚的原因了。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昔日的枕边人竟背叛了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他享受着她的付出,欺骗着她尽心尽力地替他照顾父母,榨干了她的青春,然后在没有任何负担的时候一脚踢开了她。
手机从手中掉落,妈妈的十指插进了头发里。
崩溃、窒息、痛意从头到脚的向她袭来。
她跌坐在地板上,脚边是碎掉的花瓶碎片。
后来,他的电话打不通了,她和妈妈都打不通。
离婚提出后的一个星期,他寄来了离婚协议。
协议上他提出给妈妈一笔钱作为补偿,锦国的车房他留给她们,他也会每个月支付她的抚养费,直至她大学毕业。
妈妈自然是不同意的,她撕掉了离婚协议书,卖掉了锦国的车房,然后毅然决然地带着她飞往了加伦斯。ωωω.χΙυΜЬ.Cǒm
妈妈没有办法,她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跑去联系爸爸以前在锦国的同事,结果这一问才知道他很早之前就辞职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只是妈妈和她一直没发现而已。
妈妈联系了很多人,但都没能得到具体的位置,最后她只知道他在哪个城市。
一个城市找一个人,无疑是在大海捞针。
但妈妈还是义无反顾地带着她去了,异国他乡,她们母女俩什么也不懂。
但妈妈还是坚持了下来,带着她租房,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小窝。
还在临近开学之前给她找好了学校,让她能够顺利入学。
她去上学之际,妈妈就到处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
那段时间,妈妈憔悴了很多,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岁。
她知道她的心病,就是那个自私自利,又胆小懦弱的男人。
她安慰过妈妈,劝她放下他,告诉她他不值得她为他这么做。
可是妈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那个时候,她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不懂妈妈为什么放不下,她的那个同学都可以放下,妈妈为什么不可以呢。
那个男人伤害了她呀,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妈妈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原因是他被抓了,涉嫌重婚。
那个亲手送他进去的人,就是她,她没有告诉妈妈,是她做的。
宣判的那天,所有人都到了,包括那个小三和她的野种。
妈妈久久望着他们,没有说话,只哭红了双眼。
那个小三只冷漠地望了她一眼,随即看向了那个男人。
她们的野种已经上小学了,所以他是很早之前就出轨了。
男人已经更换了国籍,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没能逃脱重婚罪的罪名。
根据加伦斯的法律,他被判有期徒刑一年。
妈妈终于死心了,她知道是因为她看到了小三和那个孩子。
他们在同年离了婚,除了平分夫妻共同财产以外,那个男人还得依照法律赔偿妈妈一笔钱。
至于小三和野种所花销的费用,依照法律,妈妈有权全额追回。
除此之外,在加伦斯,原配可以追究故意破坏其婚姻的第三者,可以要求其进行经济赔偿。
可妈妈没有,她一丁点都没提关于那对母子的事,更没有要求小三赔偿。
她不理解妈妈为何如此的仁慈,换作是她,她不会轻易放过那个知三当三的贱人。
新学期结束,她和妈妈度过了在加伦斯的第一个新年。
除夕夜那天,妈妈笑了,时隔多日,她终于再次见到她笑了。
她很高兴,以为妈妈终于走了出来,终于肯放过自己了。
可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妈妈到底是病入膏肓了,在爱一个人上着了魔。
那年寒冬,妈妈离开了,抑郁而终,含恨离去。
从此以外,她再也没有妈妈了,也再也没有亲人了。
她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妈妈坐在摇椅上,望着窗外,接着就闭上了眼。
她走过去为她盖上毯子,结果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
那一刻,她慌了,伸出手拼命地摇她,哭着喊她,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唤不醒她。
救护车匆匆赶来,她握住她的手一路小跑着跟上,外面的世界寒冷刺骨,可始终不及妈妈掌心的冷。
急救室门口很冷,冷得让她在那个午后心跟着死去。
在那个充斥着烟花爆竹气味的日子里,她抱着妈妈的骨灰走在这喜气祥和的新年里,她要带她回家。
那一年的新年是泪水和悲痛,此后的新年也是。
妈妈在走之前,为她做好了一切,她买下了他们居住的那套房子,留下她所有的全部钱财作为她余生的保障。
可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妈妈走了,永远的离开了她,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她一人,每日她都抱着骨灰以泪洗面。
一天二十四小时,她都在逼着自己入睡,因为这样她就能在梦里见到妈妈。
在她紧闭房门的第三天,邻居大爷敲响了她的大门。
大爷引导她走出来,安慰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后来,是邻居大爷陪着她一起买了墓地,陪着她一起完成了妈妈的葬礼。
她为妈妈选个了开阔的墓地,这里阳光充沛,甚至在夏季的时候还会长出花。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在那个接到小三电话的新年将所有事全盘托出,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这一切都怪谁呢?怪那个小三,怪那个自私自利的男人?还是怪妈妈太傻?
不,这一切都怪那个男人,以及那知三当三的贱人。
仇恨的种子在心底埋下,痛苦和眼泪作为了肥料。
她决定要报复回去,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好过,这是他们欠妈妈的,也是欠她的。
所以伤害过妈妈的人,她必让他们千倍百倍还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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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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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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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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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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