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魏晏弘造反,损失了一部分新兵,现在从各地方补了些人,年节之后就要加快训练节奏,让他们能够迅速习惯神策军的强度。
训练场上整齐划一的动作和整齐的喊声格外响亮。
林墨两次立功,现在已经是副尉了,这次新兵训练正好是他负责。
谢承锐拿着新兵名册,林墨正在给他报告新兵训练的情况。
就在此时,武清匆匆赶来,谢承锐用眼神询问怎么了,武清凑到谢承锐耳边说道:“府里有人来报,公主要生了。”
谢承锐猛地扔下手里的名册,飞快离开了训练场,林墨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不见谢承锐的身影了。
之前纪医师预估的是四月中旬临盆,现在才三月底,胎儿就七个月零几天,这比预估的早产还要早,谢承锐沉着一张脸。
武清牵过马,说道:“郎君别急,还好前两日就备下稳婆了,纪医师想必现在已经到府上了。”
这怎么可能不急!
谢承锐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大喝一声:“驾。”
随后扬起长长的灰尘。
到了府门口,一路跑进长云轩时,刘氏林氏已经在产房外间等着了。
“阿娘,嫂子。”
那模样还如往常一般沉稳,倒是不像第一回当爹的人。
刘氏点点头,让他稍安勿躁。
结果下一瞬就看到谢承锐抬脚往里间走去,刘氏一把拉住他:“你什么都不会,就别进去添乱了。”
再说,妇人生产时,血腥污秽,男子进产房不吉利。
谢承锐语气肯定地说道:“阿娘,她是我妻子,她是为我生孩子,我什么都做不了,那就陪着她。”
不等刘氏再说就进去了。
里面纪医师正在把脉,秋容正在一旁给魏舒擦汗。
两个婢子见到谢承锐的时候都大吃一惊,但也让开了位置。
看到魏舒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鼻尖上也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谢承锐握住魏舒湿汗的手:“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要是疼就抓我,别伤了自己。”
魏舒看他来了,心中的害怕少了几分。
这会儿秋丽端来了一碗参汤,谢承锐让秋容扶起她,一勺一勺喂她喝。
身下一阵阵痛意袭来,魏舒只能死死抓住谢承锐的手,纪医师让她喝完参汤,待会儿才有力气顺利生产,魏舒这才一口气喝完了事。
腹部突然一股坠痛,魏舒叫出了声,纪医师连忙到床脚看了一眼,对稳婆喊道:“都准备着,快生了。”
都说女子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魏舒心中突然恐惧起来,她眼角含着泪看着谢承锐:“若是不顺利,你要大,还是要小?”
产房里的其他人都不敢发出声音。
这都不是该她们听的,现在只能装作没听到。
谢承锐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选你,我可以没有孩子,但不能没有你。”
其他人也许会认为谢承锐是畏惧她的身份,怕皇帝怪罪,但魏舒心里知道,谢承锐不是。
他就从来没有真怕过她的公主身份。
魏舒笑道:“有这句话,够了。”
阵痛不断袭来,魏舒只能躺着喘气。
这滋味儿,她再也不要受了。
阵痛越来越强,魏舒觉得自己被撕裂了。
她实在没忍住喊了一声。
床脚的稳婆神色兴奋,大喊道:“全开了,公主您就使力吧,用全力。”
“热水,准备好热水。”
刚开始魏舒还能使力气,可到了后面,她就觉得力气用光了,身子越来越乏力,谢承锐心中一跳,这比他上战场还凶险,但他现在不能慌,他慌了魏舒也会慌。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你想不想知道?”
魏舒喘着气说道:“好,你说,我听着。”
“你先生,生下来我便告诉你。”
稳婆一脸焦急:“公主,得使力才行,不然……孩子会憋着,您现在不能歇。”
憋着的意思……
她辛辛苦苦怀了七个月的孩子,怎么能憋死!
抬眼看到谢承锐那张脸,若是个男孩,肯定会像他,若是女孩,像他好像也挺好看的。
大约是刚才的参汤起了作用,魏舒身体里忽然有了劲儿,紧紧抓住谢承锐的手,肚子上不断用力。
外面的刘氏和林氏也不好受,产房里的声音,她们也听到了。
实在是魏舒的肚子才七个月,双生胎也算早的了。
刘氏手里的佛珠转得越来越快,林氏坐不住,在屋里来回走。m.χIùmЬ.CǒM
大约半个时辰后,传来了嘹亮的哭声。
刘氏和林氏相视一笑,这哭声够劲儿的,说明孩子很好。
“是个小郎君。”
听到稳婆高兴的声音,谢承锐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笑。
朝魏舒湿汗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这个孩子就叫谢君意。”
紧接着,第二个孩子也出来了。
“也是个小郎君。”
谢承锐脸上闪过一瞬的失望,他希望有个可爱的女儿。
但,都是他的孩子,他都开心,“这个孩子就叫,谢君恩。”
魏舒觉得身子好像没有生完之后的舒畅,正想问,就听见纪医师喊道:“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公主用力。”
难为纪医师还有手脚慌乱的时候,魏舒还没笑出声,阵痛让她说不出话。
很快,第三个孩子也出来了。
“是个小娘子!”
谢承锐嘴角从没咧这么大过。
“阿舒,谢谢你,我有了三个孩子,儿女双全。阿舒……谢谢你。女儿就叫,谢君心吧。”
三个孩子中,最小的女儿最瘦弱,看得让人心疼。
稳婆赶紧洗干净裹上小方被,生怕孩子着凉。
谢承锐一心守在魏舒身边,稳婆向他道喜,他说了一句都有赏赐。
“去看看孩子。”
谢承锐给她擦汗:“孩子什么时候都能看,我先陪你。”
秋容秋丽手脚麻利地给她擦汗换贴身衣物,最后是谢承锐抱她回主屋休息。
很快,魏舒生产的消息就传到清风堂和皇宫。
谢竞和谢承锋自然是高兴的,谢家这一代人丁兴旺啊,至于名字什么的,他们不甚在意,只要姓谢就行了。
魏璋听到三个孩子的名字,笑得舒畅,想起之前谢承锐还对他的女儿不满意呢,现在当宝贝一样疼,还用取名的方式来谢他的赐婚,好,好啊。
谢君意,谢君恩,谢君心。
谢这个姓,本就好。
当晚魏舒还躺在床上,就听秋容说,宫里来人了。
她以为会是什么赏赐,结果是魏璋公孙羽亲自来了,虽然是穿着便服,但魏璋的威严始终遮不住。
谢家人都在长云轩迎接这位皇帝,公孙羽则进里间看魏舒,还有三个外孙。
“我瞧着三郎跟他父亲一模一样,四郎随了你的眉眼,五娘看起来结合了你俩的优点,这小五娘,以后定是个冠绝天下的美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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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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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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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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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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