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谢承锐肩上,闭目养神。
到了侯府,一下车,魏舒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候在门口。
看官服,是个四品文官。
微微含胸,留着两撇小胡子,带着谄笑,眼神飘忽,丝毫没有文人的傲骨。
他一个箭步冲到魏舒面前:“见过嘉和公主、驸马。”
以前谢承锐特别讨厌别人叫他驸马,就像驸马二字在骂人一般。
现在一听,觉得格外悦耳。
只不过这眼前的人就不是很讨喜了。
“林少卿,若是来看望嫂子的,为何不进府?”
魏舒这才知晓,这人原来是林氏的父亲,林志。
她曾经叫秋丽打听过林家的事。
林志年轻时靠林氏生母王秀卖烧饼供他读书,中进士后立马娶了王氏。
王氏很快就生下了林宛姝,之后两年内再没怀孕,加上王氏年轻时劳苦,容颜易衰,林志便把外室抬回家里,外室怀里抱着一个半岁儿子。
王氏母女便被外室欺辱,还骂王氏生不出儿子,有时候王氏便把气撒到林宛姝身上,骂她为什么是个女子。
林宛姝那时候只会哭。
王氏后来为了生儿子,到处求神拜佛,还吃了不少秘方,大概是上天怜悯,终于生了儿子林墨,但王氏亏了身子,五年后便撒手人寰。临终遗言便是让林宛姝好好照顾林墨。
外室很快便被扶正了,林宛姝为了弟弟有吃有喝,不敢得罪外室,更不敢去央求这个父亲,每天只敢小心翼翼地活着。
林志难道不知林宛姝姐弟吃苦受罪吗,魏舒不信。
这人就是个负心薄幸的渣男,全然忘记他是被王氏一个个烧饼供出来的。
林志笑道:“我是在等驸马,今日之事,多谢驸马解围。”
谢承锐眼神微变,冷冽淡漠。
林志心中一慌,接着说道:“我知道驸马是看在小女的面上替我解围,但依然感怀,望驸马收下这等薄礼。”
他从仆人手上拿过一个木盒,又走近一步。
盖子一打开。
魏舒看到了一沓银票。
面额看不清,但肯定不是小额的。
林志从林氏借钱那里知道了侯府亏空一事,知道侯府现在有难处,现在献上五千两银票,料定谢承锐会收下。
谁会不喜欢钱呢?
谁又能拒绝白给的钱呢?
谢承锐让武清接过装满银票的盒子:“圣人的旨意想必林少卿已经知道了,下次莫要再犯这种低等错误了。”
看吧,没人会拒绝天上的馅儿饼,何况这饼还是银子做的。
林志脸上笑意更深:“自然自然。”
他微微拱手:“如此,我就告辞了。”
林志走的时候挺直了腰板,来时还有些忐忑,现在他恨不得马上昭告天下,武安侯府谢承锐收银子了,说什么廉洁忠义,都是狗屁!
这个消息,得赶紧告诉那位。
进长云轩后,谢承锐问道:“不好奇?”
魏舒知道他问的是刚才他收银票的事情。
她哼道:“这有什么好奇的,要么你另有用处,要么你就是要害人,肯定没安好心就对了。”
不愧是他喜欢的人,这么了解他。
他捏捏她的手:“知我者,莫若七娘。”
这银票还有大用处呢。
“他亲生女儿回去借银子,都不肯拿出几百两,现在为了讨好你,竟拿出这么多银票来,说出去,谁人敢信。而且,一个四品鸿庐寺少卿居然能有这么银子,只怕都是贪来的。”
“七娘放心,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魏舒一听他笃定的语气,就知道他一肚子坏水。
不过林志那么渣,还是个贪官,就该好好治治他。
“睡吧,我真是困了。”
谢承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睡吧,我给你扇。”
折扇的风比团扇凉快多了。
【对方很惬意,好感度加零,现在好感度为五十五点】
惬意?
扇个风就惬意了?
谢承锐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印上自己的唇。
魏舒睁眼瞪他,他就笑盈盈地看回去:“赶紧睡。”
直到魏舒睡着后,谢承锐才放下折扇躺下。www.xiumb.com
二人结结实实睡了一个时辰。
魏舒直接睡懵了。
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谢承锐给她倒了杯凉茶,她才缓过迷糊劲来。
到皇宫的时候,宴席已经布置好了,依然欢歌载舞。
跟中午那会,没什么两样。
除了音乐有些不同。
一首《破阵乐》响彻皇宫,大鼓震震,气势雄浑。
慕挽云和慕挽戈听得激动不已,完全被这首曲子征服。
魏舒也一样,这曲子跟唐朝《秦王破阵乐》极其相似,魏舒都有种错觉回到了唐朝。
她完全沉浸在音乐里,没有注意谢承锐已经不在旁边了。
“圣人,这曲子作得太好了,敢问是何人所作?”
魏璋很满意慕挽戈眼中的震惊和钦佩,他大笑道:“这是吾儿太子所作。”
慕挽戈看向对面。
她今天只远远地看了眼,当时就觉得这人风度翩翩。
她大胆地走到魏晏卿的食案前,呼吸一滞,语气中带着无比崇拜:“未曾想太子这般擅长音律,真厉害,比我们梁国所有乐师都厉害。”
更没想到,陈国太子竟这般好看。
她在梁国,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五官很美,但不柔弱不显女气,反而增添了清冷感。
“公主谬赞,这曲子是和宫廷乐师一起作出,我不敢居功。”
声音也好听。
慕挽戈想留在陈国了。
她问道:“明日的比试,太子可会参加?”
“我不参加。”
有些失落,她皱眉问道:“那你明天就不出现在皇宫了?”
“阿爷命我主持比试一事。”
慕挽戈又开心了:“明白了。”
她回到慕挽云身旁,悄声说了几句。
慕挽云起身问道:“圣人,今晚可否让太子送我们回驿站?”
魏舒暗道一声完了。
刚才她在边上看得清清楚楚,这慕挽戈是喜欢上她阿兄了啊。
陈梁联姻,她若是想嫁,阿兄只能娶了,那司马灵怎么办?
她望过去,司马灵嘴边挂着淡淡笑意,端庄贤淑,当真是礼仪风范。
“既然挽云皇子说了,便让他去吧。”
魏晏卿起身答道:“是。”
此时,魏晏弘生气喝闷酒,魏晏康则是挑了挑眉,眼底没一丝笑意,拿起酒杯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悠悠说道:“好呀,真是如虎添翼。”
待谢承锐回来,魏舒把刚才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她静静等谢承锐的反应。
结果谢承锐问道:“那个吹笛子的乐师,安成,你之前想养他做面首?”
魏舒气绝,这是哪跟哪啊,安成又是谁啊,他出去一圈干啥了都,哪去听来的闲言碎语。
原书中,原主好像是有过这种念头……但只是念头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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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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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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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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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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