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女众多的皇室中,除了她的嫡亲兄长,就这个弟弟与她最亲近。
在她没有及笄之前,她就借口去忠亲王府看魏晏俊,然后出宫玩。
魏晏俊是亲母去世得早,魏函虽然不参与朝政,但是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魏晏俊七岁之前很少陪他,于是魏晏俊就说谎成性,目的就是为了引起魏函的注意。
他还真成功了。
魏函发现魏晏俊爱说谎的毛病后,魏函开始花大把时间在他身上。
除了这个毛病,严格意义上,魏晏俊还是一个好孩子的。
他比别的宗室孩子单纯,更渴望亲情。
别的孩子都知道他爱说谎,家里的大人就不许跟他玩儿了,渐渐地,他也被孤立了。
魏晏舒的出现,让魏晏俊生活里多了些色彩,加上魏晏舒对他的包容,他也就对魏晏舒最亲近,很多话都愿意跟她讲。wWW.ΧìǔΜЬ.CǒΜ
魏舒在转身时收敛住脸上的笑意。
“那你说说,你这手是怎么伤的?”
“我昨天下课回府的时候,路上看见一只要死的鸟儿,我就下车去救它,哪知道我刚要碰到它,它就怕得飞起来,后来我捉到它的时候,突然手就痛了,像是被人打了一样。我想应该是练射艺练多了,脱力了,回来就跟阿爷说了。”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另一边:“阿姐,你看,这只鸟儿还活着呢,多亏我救了它,不然它肯定活不了。”
魏舒走近一看,笼子里一只小麻雀,右翅纱布上还有点点血迹。
她摸了摸魏晏俊的头:“阿俊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爱心。”
“那你的伤口医官看过怎么说?”
“医官说,就是射箭多了拉伤的。”
“哪个医官知道吗?”
魏晏俊摇摇头:“不知道,听阿爷叫他江医官。”
魏舒想了想,她好像不记得有这个医官啊,回去要让秋丽查一查。
“阿姐,你刚才说,带我去庄子玩儿,不会是假的吧?”
魏舒好笑地看着他:“千真万确!等你手好了,我就带你去玩儿。”
“可医官说,我这个手大概不会恢复到以前了,好了之后拿不了重物,写字也会比别人慢、累。”
这话让魏舒心里一沉。
她又摸摸魏晏俊的头:“他说了不算,我找最好的医官来,定把你治好,你且放心。”
魏晏俊一脸轻松:“其实,我觉得那样挺好,以后我就不用上课了,也不用写字,那样就能玩一辈子。”
要不怎么说是孩子呢,七岁前无人教,七岁后,又被魏函溺爱,他现在还不懂什么叫责任和义务。
“别胡说,那样的话,你能玩的也少得可怜,比如打马球,你就玩不了,骑马围猎,缰绳就拉不住。那得少了多少乐趣,你呀,听阿姐的话,好好治伤。”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这就找最好的医官来,再给你看看伤口。”
不是她不相信魏晏俊的说辞,她只是对伤口质疑。
“可是那个江医官说,我这个拆不得,拆了肯定就好不了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
魏舒心下迟疑。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她看了眼秋丽:“现在就去太医院找治骨最好的医官来,要快。”
魏晏俊也感受到她语气的沉重,有些不安:“阿姐,怎么了?”
魏舒微微一笑:“没事,他来了我更放心些,没事的。”
最后一句,仿佛就是魏舒给自己说的。
那个医官疑点重重,如果他不是医官,或者说,若有人故意安插这个医官来,故意说魏晏俊伤口是拉伤的,那他用的药大概也会有问题。
魏舒又着急问道:“阿俊,你伤口还疼吗?”
“早起的时候还疼,现在不怎么疼了。”
可魏晏俊苍白的脸色和唇色让他看起来很虚弱。
魏舒笑了笑:“嗯,那就快来试试我给你带的杏仁煎,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魏晏俊一听,注意力就转移了。
张嘴就要吃魏舒递过来的杏仁煎。
魏函知道魏舒来了,也到了院里来。
昨天魏舒那番话,简直让他下不来台,要不是魏舒一向对阿俊好,他就要翻脸了。
“公主已经看过我儿了,可以走了,别打扰他休息。”
魏舒一屁股坐下:“十七叔还生气不成?”
魏函一甩袖子。
不言而喻,还生气呢。
“要不是您昨天去驸马衙门闹,我也不会说出那些话。”
“要不是你驸马做那些事,我一步也不想踏入。”
两人就沉默着。
秋容就喂魏晏俊吃东西。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秋丽带着胡子半百的小老头来了。
那医官累得直喘。
想必是进府后秋丽一直催促他,他跑过来的。
他叉手施礼:“臣周参见过公主。”
魏舒心里焦急:“赶紧给世子瞧瞧。”
“是。”
周参只看了一眼就要拆了那白布,魏函看到后一个箭步冲上来,大喊道:“住手!江医官说了,不能拆,拆了就再也好不了了。”
“秋丽。”
得了魏舒的令,秋丽把魏函拦住:“王爷,您还是在一旁等候吧,不然,我下手没个轻重的。”
魏函又气得甩袖。
秋容则帮着周参慢慢把魏晏俊白布一层一层地拆开。
最后一层揭开后,周参看着魏晏俊手臂上黑褐色、黏糊糊的药膏,用手扇了扇,想通过气味辨别药材。
倏地,周参神色大变,惊呼了一声。
“这,这这就是害人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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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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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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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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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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