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锐和凌月月到妙珠堂时,时辰尚早。
掌柜的熟悉凌月月,特地邀请她到楼上雅间上座,让伙计取了店里最新的款式来,让她仔细挑选。
凌月月看过一圈,不是很满意:“表兄,我去外间看看是否有合适的,你就在这等我可好?”
谢承锐略微点头。
刚才他有意看了眼,没看到武安侯府的马车。
她到底来没来?
凌月月出去后打发了身边的伙计,直接奔最里面的雅间去了。
那里是接待勋爵人家的地方。
最清静,最隐秘。
凌月月悄声走进门口,突然感觉身后有声音,刚要回头,就被秋丽一个手刀打晕了。
门从里面打开。
魏舒和秋丽一起把凌月月拖到里间。
要不说贵人们奢侈。
这个雅间除了桌椅板凳,还有一张矮榻。
大概是觉得贵妇人挑累了可以躺上面歇歇。
拿过桌上的小香炉,魏舒掏出怀中的一小粒香丸放进去。
秋丽拿出火折子,顿时,烟雾袅袅升起。
常弘彦从眼线递来的消息得知,魏舒到了妙珠堂,就紧赶慢赶地过来了。
他还特意回家沐浴换衣。
妙珠堂的掌柜看他来了,赶忙来迎他。
常弘彦环视一周,看到了秋容的侧脸,而堂中却不见魏舒的身影。
那两条浓眉的眉梢扬了扬。
魏舒应该在楼上等他了。
他快步走了上去:“不用你们伺候。莫教人来打扰,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那掌柜虽没亲眼目睹,但早已猜出了几分。
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掌柜的只能讪笑道:“知道知道,护军尽管放心。我只会让伙计去伺候别的贵人。”
这是在告诉他楼上还有别的人。
常弘彦扔了一块散碎银子给掌柜的。
他来到最里的雅间。
轻轻一推门,就闻到了清雅的沉水香。
这香味妙珠堂从没用过。
看来是有备而来,他兴奋了起来。
掩门后悄声走到里面。
榻上躺着一位美人,发髻上有碧色的翡翠簪子,脖颈一如他之前见过的那样细白。
即使有薄毯覆盖其身,依旧能看出纤细的后背,盈盈一握的细腰。
这场景仿佛在他梦中出现过。
常弘彦忍不住心猿意马。
心中狂跳,滚了滚喉咙,他轻声唤道:“七娘?”
榻上之人没有反应,整张脸像是埋在枕头里。
他便走上前,蹲在榻边,低声轻呼:“七娘,我来了。”
见她依然没有反应,常弘彦握住她削瘦的肩:“七娘?”
虽隔着衣衫,他依然能感受到底下肌肤的温热。
顿时心跳如麻。
常弘彦微微捏了捏那浑圆的肩头。
榻上的人溢出一声呻.吟,悠悠转醒。
常弘彦欣喜地看她慢慢转头。
待她完全转过来,他僵在原地,脸色黯淡,心凉了半截。
这,这不是……
两人眼神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凌月月惊慌大叫。
常弘彦被她叫声惊住,瞬间捂住她的嘴。
魏舒在隔壁听到一声近乎于凄惨的叫声,忍不住笑出声来。
立马打开房门去隔壁看戏。
接着,就看到了对面同样开门的谢承锐。
魏舒瞬间收起笑容,摸了摸鼻子。
眼神闪躲:“还是赶紧去里面看看吧,别出了人命。”
这时掌柜一脸慌张地上来了。
谢承锐看她那个样,哪里还不明白事情的经过。
一脸开心的样子,真是想拉到怀里捏捏那得意小脸。
可最要紧的还是最里间,凌月月和他一起来的,不能让她出事。
一脚踹开门。
魏舒紧跟在身后。
秋丽用一把剑把掌柜的逼退到楼下去。
凌月月起先看到谢承锐,立时就要扑过来。
被魏舒挡在前面。
她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屋里的一男一女。
明知故问:“这是怎么了?”
“表兄,我……”
凌月月知道自己中计了,她哭道:
“我刚出门就被人打晕,醒来的时候就在榻上,然后就看到了常大郎,他……我……呜呜呜,我还是去死好了。”
魏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且慢,你死了,我家驸…二郎,怎么向凌侍郎凌夫人交代?”
目光一转,她质问屋里另一个男人:“常护军,今日之事究竟是怎样?”
“我……”
关于纸条,他是不能说。
“我是妙珠堂的常客,我每次给家母、姊妹买首饰都在这里,这雅间是我常来的,我哪里知道里面有人!”
常弘彦粗声粗气的:“我刚想唤醒她,谁知她大叫起来,我什么都没做!”
随后又言辞恳切地对着魏舒说道:“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请公主相信常某的清白!”
魏舒呛道:“我相信你有什么用,得凌娘子相信才行!”
可凌月月一副受辱的样子。
魏舒突然起了坏心眼,她皱眉说道:“此事传出去凌娘子恐怕名声尽毁,常护军定要负责到底。
凌侍郎是二品荣晖将军,跟郑国公做亲家是门当户对的。你早日让媒人去下聘吧,你二人才算是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不可。”
“不可。”
凌月月和常弘彦同时出声。
魏舒挑挑眉:“你们这么默契,有何不可?”
谢承锐看着眼前人,眼底流出一丝笑意。
“表兄,我与常大郎,真的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有人设计的。”
“谁会设计你,你算哪根葱?”
谢承锐一字未说,凌月月怕极了,哀声道:“表兄,我是清白的,无辜的!”
说完拔下了头上的翡翠簪子抵在脖子:“若你不信,我便以死证清白。”
不能让谢承锐以为她失了清白之躯。
“那你动手吧。”
听到魏舒的话,凌月月一脸难以置信。
这是人话吗?
可拿着簪子的手,怎么也下不去手。
魏舒嗤笑了一声:“驸马,你说怎么办吧?”
谢承锐看她,脸上有不满。
魏舒皱皱鼻子,现在是计较称呼这种小事的时候吗?
谢承锐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常大郎说道:“此事,我与公主不会说出去半个字。你们二人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如何解决吧。”xǐυmь.℃òm
他根本不关心他们二人究竟有没有如何。
凌月月的清白,他根本不关心。
凌月月脸上的神情变得落寞和凄楚。
常弘彦的脸色又无措变得愤怒。
这事,肯定是谢承锐设计的!
谢承锐看了眼常弘彦,平静地像湖水。
故意牵起魏舒的手,转身走了。
【对方感到高兴,好感度加零,现在好感度为五十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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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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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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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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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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