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回想起来,刚才被抱着的感觉实属不赖。
谢承锐长期练武,身材精壮而不魁梧,五官棱角分明,有文人的谦逊,也有武人的气概。
这样的人才,这样的出身,原主居然不喜欢。
刚才她悄悄将手放在谢承锐后颈,放了得有五六秒,依然没有系统提示,奇了怪了,难道要十秒以上?
她在心中喊了好几次系统,都没有得到回应,泄气地靠在秋容身上闭目养神。
回到长云轩,敷了药,疼痛减轻了些,但是身上的多处淤青,魏舒只想埋头睡觉。
直到傍晚用饭,才被秋容叫醒。
“公主,今晚还请驸马一起用膳吗?”
“请。”魏舒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腿不方便,将晚膳摆在这个屋吧。”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谢承锐来了,他将一个棕色小瓶子放在案几上,淡淡道道:
“这是我神策军专门用于跌打损伤的药膏,见效极快,若是有伤口,今日敷了,明日就能结疤,关节处疼痛也会减轻,对骨头的损伤有最好的疗效。”
“多谢驸马关心,医师也留了一些膏药,我刚敷了。”
“公主不必客气,我带的药酒是我们军中常用的秘方,见效果快,可让公主明日就可以下地行走,您可以试试,就当是昨晚的谢礼。大郎得了张医官的诊治,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我今晚试试。大郎没事我就放心了,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说这些客气话了。”
谢承锐觑了她一眼,又说一家人。
果然今天摔疼了,又说胡话了。
这时秋丽已经将饭菜摆好,魏舒在秋容的搀扶下,坐下。
“明天就是三十了,饭菜我这边准备吧,嫂嫂忙着照顾大郎,定是没有精力管这个了,驸马可知道老夫人和嫂嫂有什么忌口?”
每月十五、二十九或三十,侯府都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这是侯府的规矩。
谢承锐眼神变得疑惑,片刻后才沉声道:“没甚忌口的。”
用过饭之后,谢承锐就回书房。
刚坐下,翻了两页书,武清端着一个盘子进来。
“郎君,这是秋容送过来的葡萄,说是今日常大郎送来的,甜的很,让您也尝尝。”
谢承锐一把合上手上的书,看着晶莹剔透的葡萄,阴沉道:“扔出去喂狗。”
武清还没放下盘子,就得端出去,心中苦恼郎君近日忒喜怒无常了。
往日郎君虽生气,但不会做这等事,白白让有心人知道,就是个不敬公主的把柄。
这下他只能在半夜挖个坑把这葡萄埋了。
他又悄悄地看了眼谢承锐的神情,虽然谢承锐整日都是面无表情,但武清好歹打小服侍,明显这是不高兴。
武清不明白,只能悄悄退出去不打扰谢承锐看书。
此时的魏舒坐在床上,挽起亵裤,曲着腿,光滑白皙的大腿与红肿破皮的膝盖形成强烈的对比。
秋容将谢承锐送来的膏药轻轻地抹在红肿处。
“咝。”
一股刺痛从膝盖传来,紧接着那痛意向骨子里渗透,魏舒死死掐住大腿,想要阻止这股痛楚。
“公主?这药定是骗人的,奴婢不擦了。”
“继续。”
“可是……”
“继续!”魏舒咬着牙,“他没那个胆子害我。”
膝盖上的剧痛让魏舒脑中里嗡嗡的,她想,这一定是谢承锐故意的,他明知道这药用在伤口处疼痛非常,晚上却没说,就是要让她用,让她痛一下。
这是报复!
魏舒死死咬住嘴唇,痛就痛,好得快就行,
敷好了药,过了一盏茶功夫,伤口处开始传来丝丝凉意,让魏舒好受了不少。
好吧,也许她误会了?
次日。
凌月月果然来了。
魏舒没有让人把她带到长月轩,而是让凌月月在前厅居正堂等着。
果然如谢承锐所说,她现在是可以下地走路了,只要慢些就不会痛。
快到居正堂的时候,魏舒倏地停下。
然后在秋容惊讶的目光下,让秋容搀扶她一瘸一拐地进了居正堂。
凌月月看到艰难举步的魏舒,心下的烦闷少了些,还多了些快意。
——这就是得罪她的下场,公主也不例外。
凌月月先请了个安,满脸担心:“公主,您这腿…竟严重到如此地步,都怪我,一时没注意,才绊倒了您。”m.χIùmЬ.CǒM
魏舒让秋容上茶,结果秋容一不小心洒了出来,茶几上一滩水渍。
也没叫小丫头来收拾,转身就回到魏舒身边。
凌月月扫了一眼盛气凌人的秋容,笑容依然温柔,她从一个盒子里取出银票,又让贴身女婢红袖打开带来的两个盒子,放在桌上让魏舒过目。
“这是五百两银票,谢公主愿意归还亡母遗物。还有人参鹿茸,都是上好的补品,就当是给公主赔罪了,只有您养好身子,我才能心安。”
“比赛受伤是常有的事,凌娘子不必介怀。这人参……”魏舒瘪了瘪嘴又喜笑颜开:“虽然是我见过最小的了,不过你有这份心意,什么都强。”
凌月月瞳孔霎时收缩,嘴角有些歪斜:“公主的东西自然是比我们普通人家好上几倍不止的,不过这人参才是我家收藏许久的,一直视为珍品,望公主不要嫌弃。”
“我不嫌弃,你有心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东西是争不来的,比如这出身,一出生就是注定的;还有一些东西是需要机缘才能得到的,比如这人参,凌娘子生得这样美,日后定会有机缘得到更好更合适的人参,不执念于这一根。”
魏舒自认为将话说得十分明白了。
“秋丽,你去厨房看看,午膳准备得怎么样了?”魏舒不等凌月月反应就开口道:“哦,今日我们侯府家宴,就不留凌娘子了,改日我再请你。”
说完又一瘸一拐地走了,独留凌月月坐在那里。
凌月月看着茶桌上的水渍,手指不住地颤抖,随后脸上露出近乎狰狞的笑。
还是身后的红袖叫她,她才深吸一口起身离开。
出了门,她依然是那个温柔款款的凌家娘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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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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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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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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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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