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刻。
魏晏俊走在后面,手里还拿着箱子。
学宫不允许带书童,所以得自己拿东西,大多数学子可能就带一两本书,他拿着笨重的箱子,里面都是他以前不认真上课,偷看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书。
不过好在他最近锻炼姐夫教的一套拳法,拎起来都是轻松。
“上官太傅。”魏晏俊看到了上官琪也出来了,“我发现您最近气色好了许多,是不是我阿姐教您许多题了?”
能引起上官太傅注意的,除了九数,就没有其他的了,这是满学宫都知道的事情。
上官琪的脸不自觉发热,他气色好那么多还不是因为被那个人说太瘦,每天让他多吃多……动。
他模糊地回道:“昂……”
他想快点回家,家里那人应该在等他呢,不快点,又要有惩罚了。
但是碍于学生走得慢,他也不能失了礼。
魏晏俊觉得奇怪,看着耳朵都红了的夫子,问道:“上官太傅最近走得都提早的。是急着回家……干嘛啊?”
上官琪走得最晚,而且从来都是慢悠悠的,哪里这么急过。
上官琪心里一跳。
“就是……发现难题了。”
“那你去找我阿姐啊。”
“呃,我……我先自己多试试。”
“诶?”
魏晏俊好奇地看着门口的马车。
这辆车,他从来没见过,这也不是哪个学生家的车,谁家车这么花里胡哨啊,珠串玉佩各色石头挂得到处都是。
阿姐的车都没这么花。
上官琪顺着魏晏俊的目光看过去,脸更烫了。
他闭紧了嘴,也期盼魏晏俊什么话也不要说。
只是天不遂人愿。
“太傅,你说谁家的车啊,这么……好看,闺阁小娘子都没有这么臭美的。这是来接谁的啊?我下学走最后,应该没有学生了吧。”
没有学生,有夫子啊。
上官琪讷讷道:“家里人,来接我的。”
说罢脸更红了。
魏晏俊长长的哦了一声,“看来太傅很疼您夫人啊,有求必应。”
魏晏俊以为是上官琪的夫人喜欢这样的马车,上官琪也就纵容了。
“那我先走了。”上官琪连忙转移话题。
“哦,好的太傅。您慢走。”
魏晏俊看着离开的马车,忽然想到什么大喊道:“太傅没成婚吧!”
那车里的是谁?
“世子,赶紧上车吧。公主那边可不能去迟了。”
听到车夫的话,魏晏俊才收回目光,上了车。
“原来我是夫人呀。”南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干什么……外面有人……”上官琪红色脸去扯围在腰上的手臂。
“你呀。”
上官琪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要干……自己。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人已经到南青的腿上了。
“郎君,我这个夫人伺候得怎么样?”
上官琪死死咬住嘴,整张脸埋在南青的颈肩里。
“郎君不说话,那夫人我只能按照我的意思来了。”
“不行……这,这是,车上……你住手。”
南青轻笑一声,对着车门大声地说道:“绕城一圈再回府。”
车夫应了一声,挥起鞭子。
车速快了起来。
“什么?自裁?”魏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三姐姐确实做了不少错事,但阿兄没有定她的罪,她自己吓自己干嘛?自裁了,那刘煜怎么办?”
谢承锐脑中闪过太后那张笑盈盈的脸。
他慢慢说道:“自裁是因为,她之前支持了魏晏康,怕祸及孩子吧。现在刘煜活了,她也不失为一个好母亲。”
魏舒又坐回去,她想不通,明明阿兄没有定罪啊,魏晏和那个人怎么会选择自裁。
“别想了,她自裁就是为了刘煜能活。虽然刘煜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有点难,但是也寻常百姓强多了。现在,我们要紧的是,把孩子送到阿娘那里,我们才好离京。”
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去江南就两个人去,不带孩子。www.xiumb.com
魏舒叹了口气,也不去想那些复杂事了,叫秋丽去叫马车,就让明霞带人搬东西。
两人去陪孩子玩儿,知道他们睡着,就让武清带着乳母们去侯府。
他们出城之时,刚好武清赶到。
出了城直奔苏州而去。
靡靡之音,丝丝入耳。
吴侬软语,扣进心扉。
大约是看在魏舒的面子上,曲满居然在苏州上任。
他们在这里看了大半个苏州城的风景,听遍了船舫上的曲儿,在回去之前还能参加曲满和秋容的喜宴,当真是值得。
只不过就是谢承锐多告了半个月的假。
秋容一身红色嫁衣,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好看极了。
魏舒亲自给她盖了盖头,又把手上的一个红色镯子取下来给她带上,欢欢喜喜地送她上了花轿。
“回去,给你和武清也办一场。”魏舒小声说道。
还在哭的秋丽立马害羞起来。
魏舒自然是坐主位的,不过,其他宾客都不知道她和谢承锐的身份,席上热热闹闹的,毫无顾忌。
席面刚结束,就有驿兵上门来。
谢承锐接过信件,眼睛一亮,“阿爷阿兄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突厥人已经被赶到了荒漠那边,我们能轻松许久了。”
魏舒笑道:“看来我们要赶紧回去了。”
晚上曲满另摆了一桌,为魏舒和谢承锐送行。
“感谢护军当年收留和看重,后来又为我谋得这官身,还有……还有这样好的夫人。”
秋容红了脸,羞得低下了头。
“曲满无以为报,今生依然为护军效犬马之劳,来生结草衔环执鞭坠镫。”
谢承锐肃容道:“你现在只需想一件事,为圣人效劳,为天下百姓效劳。”
曲满立马明白,重重点头应道。
魏舒和谢承锐回京城的时候,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去了武阳侯府。
谢竞和谢承锋已经回来了。
早早接到信的林氏还专门去公主府把方大厨请了过来做今晚的晚宴。
林氏衣衫宽松,但魏舒还是看出了不对劲,“嫂嫂,你是不是……又有了?”
林氏轻轻点点头,“你们刚走我就发现自己的不舒服,纪医师说才两个月,加上你们在苏州,我就没写信了。”
魏舒笑道:“好事啊,阿娘应该很开心吧。”
林氏也笑出声,“阿娘是很高兴。”
到了清风堂,魏舒看到三个走不稳的萝卜丁,眼角湿了湿。
“君意、君恩、君心,阿娘阿爷回来了。”
三孩子转头过来,笑着就朝魏舒跑,结果被谢玉亭和谢玉书截胡。
“婶婶!”
“婶婶!”
魏舒抱了抱他们,立马就响起了嚎啕大哭。
阿娘被抢走了。
三个萝卜丁哭得惊天动地,魏舒哭笑不得,谢承锐抱起来轻声安慰,魏舒就抱起剩下那一个,哄了许久都哄不好,听到给他们带了好吃的好玩儿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
“鬼机灵。”魏舒笑道。
一家人终于再次坐在一桌。
只是这一回,三个孩子也上了大桌,大圆桌坐得满满当当。
魏舒听着谢竞说着的家和国兴,微笑着看得谢承锐。
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家人。
她很满意。
这辈子,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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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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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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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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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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