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锐声音听不出情绪,“若真是这样,这得十几年。”

  “没错,所以他们只会卖给达官显贵,一般的小商户他们怕是看不起。所以柳媚儿进京,还成了昭容,你说他们赚了多少,赚的钱能养上百个柳媚儿了。”

  谢承锐眼神阴沉。

  谢家上阵杀敌是为了百姓过好日子,结果国内的黑心商户做这种买卖,他恨不得一刀解决了。

  这样的人,不配他保护。

  忽而他问道:“你怎会知道这些?”

  魏舒叹了口气,“我的那个时代,也有人贩子,他们不仅偷小孩子卖,还偷女人卖。卖到山里、卖到国外,那些女孩子都过得非常惨,有些人都……神经失常,或者沦为最低贱的妓女。女孩子是最惨的。”

  谢承锐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两人不再说话。

  三个孩子却叽叽喳喳起来,围在两人身边扯衣服。

  四郎拉着魏舒的衣服作势要站起来,小手都拉得颤抖了,也不放弃。

  最后大概是累了,手一松身子就往下倒。

  谢承锐眼急手快地接住,不然四郎的脑袋就磕在小矮几上了。

  他自己倒是不怕,甚至觉得好玩儿,拉着魏舒的衣裳还要玩儿。

  最后被乳母抱了下去。

  翌日。

  魏璋坐在龙椅上犯困。

  他昨晚和柳媚儿玩了些新的花样,没睡好。

  下面的御史还在那说,司马杰儿子纵马车伤人的事情。

  魏晏卿站了出来:“阿爷,那个小贩是小七救的。后来还让秋丽去医馆看了送回家去呢。”

  魏璋哈哈一笑,顺了顺自己的胡须。

  “哈哈哈,小七从小就是心善。”

  御史加重语气:“圣人,那司马宇太不像话了,丞相纵子日次,也有罪责。”

  魏璋想了想,“嗯,司马杰,你可知错?”

  知错不是之罪。

  其中意味大殿上的每个官员都明白了。

  司马杰跪了下去:“子不教父之过,臣知错。臣下去,一定好好管教他。”

  魏璋挥手道:“那就行,今日……”

  殿中响起浑厚的声音:“圣人!”

  魏璋有些不耐烦:“刘御史还有何事?”

  刘御史言辞犀利道:“丞相把那个车夫打死了。”

  魏璋:“哪个车夫?”

  刘御史义正言辞道:“就是给司马宇驾车的车夫。车夫纵然有错,但丞相不罚自己的儿子,居然重罚车夫,实属不该。那车夫已经五十岁了,三十大板,抬回家就咽气了。圣人!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那车夫不是丞相家签了死契的奴仆,怎么能打死呢?他身为丞相,该做百官表率。”

  魏璋是一个关爱子民的皇帝。

  这样直接打死奴仆的事,他之前就没听说过。

  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他都不会重罚。

  自己丞相怎会是如此暴戾的人?

  司马杰跪在地上:“圣人明鉴,这就是个意外,臣打那车夫是因为他没有好好检查马匹,致使马儿忽然发了狂在街上狂奔,撞伤了行人小贩,这都是车夫的错,我才让人打他三十打扮,我家的小厮都是有轻重的,不会将人直接打死,望圣人明鉴呀。”xiumb.com

  魏璋胡子抖了抖,“司马杰啊,你得好好思过了。子女教不好,家事处理不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如何处理国事啊?得罪你的人,是不是都要罢官查办啊?”

  司马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根本就是中了别人的套了。

  他手底下人是不可能直接打死家仆的。

  他重名声,家中上下都知,不可能背着他把人打死的。

  可现在解释无用。

  想必人家手里捏着证据呢。

  他解释道:“臣没有。臣或许在车夫这件事上处罚过重,但也没有假公济私。”

  刘御史大声道:“臣听说,丞相府上一年前抬出去了一个有身孕的婢子,也是活活打死的。圣人,那是两条人命啊,丞相在家中难道就是对家仆施暴发泄心中怒火吗?”

  就是去年他家娶媳妇之时,因为魏舒和常弘彦的事情,他那个好夫人借机把有身孕的纷儿打死。

  当时做得那么隐蔽,为何在今日又被翻出来。

  他家里进贼了。

  魏晏卿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

  这时候他不能求情。

  他只在一旁站着。

  魏璋看了一眼明事理的儿子,忽然又想起司马灵不给魏晏卿纳妾又生不出儿子的事。

  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他厉声问道:“司马杰,你家的家教就是这样?”

  司马杰伏在地上:“臣……臣不敢啊。”

  “你要是管不好你自己的家事,这个丞相之位,怕是难以胜任。”

  司马杰都当了十二年的丞相了。

  公事上几乎无错。

  上下关系也处得极好,许多事都亲自督办,魏璋对他也多加信任。

  从未说过这么重的话。

  这样的话,在他这个要面子的人耳里,比打他耳光更更让他难受。

  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臣定会严加管教,圣人息怒。”

  “息怒?你们少做点这种事,我就没有气了!”魏璋哼了一声走了。

  林佳喊到:“退朝。”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武安侯府。

  魏舒接连叹了好几口气,千防万防,都没想到司马杰自己出了错。

  这种时候可不能掉链子啊。

  宫里柳昭容一阵阵枕头风,司马杰的这个错可能会不断提醒,不断放大。

  还没等魏舒松口气,林氏来了。

  她是过来闲聊的。

  魏舒就只当是平常的无聊消遣了。

  林氏说道:“我刚才去铺子里看近日的生意怎么样,回来的时候,可是看了一出好戏。”

  魏舒笑问道:“什么好戏值得嫂嫂你看?”

  林氏瞪了下眼,“诶,真是个大热闹。我从兴德街路过,看到一家赌坊门前一个郎君在和一群人打架呢,听说是那个小郎君输了不给钱,那赌坊里的打手又不敢真的动手,都是吃了不少那个小郎君的打,那些人想打不敢打,可真的是搞笑。”

  魏舒分析道:“可能他们都知道那个小郎君是哪家的高门之子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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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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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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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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