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荷点头:“留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卖了。”
主要家里还有一刀,是留给水生未来画着玩儿的。
苏老爷子:“行,你这纸是老宣纸了,碰巧我有些朋友对这些非常感兴趣,我帮你问问。”
说完,老爷子就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了出去。
片刻后,老爷子接到了个电话,问君荷:“下午三点,可以吗?”
君荷看了眼楚堰,楚堰点头,君荷说:“可以。”
老爷子约好后,看了眼时间:“老头子帮了你忙,陪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君荷点头,她本来也打算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跟楚堰去吃点东西,现在有人请客,她也不会客气。
钱老板:“咳咳,我、那个我……”
君荷:“钱老板有事是吗?有事可以先走没问题。”
钱老板……
钱老板:“的确有事,那我就先走了,这回是我走眼了,往后有老物件,还可以找我啊,我绝对不会再看走眼了。”
君荷:“嗯,有机会的话。”
画外音大家都知道,往后没机会再见面了。钱老板心里憋屈的要死,往常他这套路不说一用一个准,也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这回在苏君荷这里翻车了。
三个人没去别的地方,就近去了麒麟阁。
麒麟阁装修雅致,一楼大堂全是新式中国风,亮堂又雅致,桌椅摆放的不多,每张桌子之间都用屏风隔开成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再往里走,小桥流水,假山怪石,翠绿层叠,细细闻来,竟有一股怡人的茶香:“那是茶树?”
赶来的赵厨乐呵呵地点头,扶上老爷子,说:“那是老爷子前些年从贵州移来的百年茶树,等来年到了时候,我摘些新茶给你。”
老爷子有专门的包房,里间是休息室,外间可以用来宴请用餐。
众人落座后,赵厨亲自下厨,菜不多,但三个人刚好够吃。
老爷子:“怎么样?”
君荷赞叹:“炉火纯青。”
接下来,君荷就和老爷子开始谈论厨艺,期间也没忘了楚堰,不让他被冷落。
楚堰其实并不在意,他本身话就少,时不时给交谈的二人添些茶水,然后看着君荷侃侃而谈,倒也是一番不错的体验。琇書網
老爷子约的人非常守时,两点五十八分,准时到了。
来人大概六十多岁,身上还穿着一身白色的宽袍大袖,远看颇是仙风道骨。
君荷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楚堰小声提醒:“国画大手王忠恩先生。”
只不过,这个国画大师,和钱万金那种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老苏,你们说的老宣纸,快拿给我看看!”王忠恩一进来就把门反锁,猴急地催促君荷他们把宣纸拿出来。
苏老爷子无奈:“你又告诉谁了?”
王忠恩胡子拉碴的脸,都没办法挡住他的尴尬:“我这不是一高兴,就说秃噜嘴了么。”
王忠恩说话带着一股奇怪的口音,但具体是哪里的口音,君荷没听出来。
“快、快、快,别磨叽啦!”
苏老爷子无奈,示意君荷给他看看。
君荷打开盒子,王忠恩一看就半个身子趴到了纸上,口中赞叹不绝:“好纸、好纸!”
正在这时,门被“框框”敲响:“王忠恩你个瘪犊子,你给我开门!”
王忠恩一听,连忙要把宣纸重新收起来。
苏老爷子笑着示意君荷去开门,说:“老冤家来了。”
王忠恩想要阻止,口中急切地说:“别,别开!”但他手上动作没停,将宣纸放到盒子里,然后盒子往桌子底下一塞。
君荷打开门,再转身,就看到王忠恩已经装模作样端起了茶杯——那杯茶是她的。
门外进来的人和王忠恩是两种极端,王忠恩满脸胡子,不修边幅,身上却穿着一件白色的宽袍大袖。
新进来的人也是个老熟人,国画大手孙成祥,这俩人经常因作品被拍出高价而上新闻。
孙成祥年纪更大些,头发花白,但是个精神矍铄的瘦小老头,如果不说,大家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个画国画的。
孙成祥背着手进来,一双眼睛在屋子里四处搜寻:“把东西藏哪里了?别想着独吞!”
王忠恩嘴硬:“什么东西?藏什么藏?什么都没有!”
孙成祥“切”了一声,把大门重新锁好,然后坐下,看向苏老爷子和君荷二人:“;老苏,不地道啊!有好东西,怎么不想着点兄弟?”
这下子君荷听出来了,孙成祥是东北口音,王忠恩是混杂了东北音的川普,所以乍听之下,很难分辨出来。
苏老爷子笑呵呵地摇头:“老王,拿出来吧?你造的孽,可别牵扯到我。”
孙成祥眼冒精光,看王忠恩坐着一动不动,眼珠一转,头往桌下一探,竟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孙成祥细细打量了他一遍,眼睛一眯:“好哇!你个瘪犊子!拿出来!等我动手,那可就不雅了!”
王忠恩见被发现,尴尬一笑,掀开半边袍子,取出藏在里面的盒子。
幸好他里面还穿了裤子。
“先说好,这是熟宣,你个画水墨的,用不了,所以这回,你眼馋也没办法!”王忠恩幸灾乐祸,将里面的纸取出来。
孙成祥撇嘴,也凑上去观察这些宣纸,边看边点头:“上佳的老宣纸,看着应该得是晚清的了。”
“这色泽触感,是宣州的没差了。”
“一万二一张,我要了!”
王忠恩急了:“孙成祥你根本用不了!我画丹青的,这是我们用的,等下回有生宣了,你再买不行吗!”
孙成祥:“巧了,我最近丹青画的也不错,就缺上好的宣纸用了。”
两个人为了这点纸差点打起来,君荷见苏老爷子一副置之事外的样子,还是上前拦了拦:“要不……一人一半?”
孙成祥:行!
王忠恩:不行!
君荷和楚堰对视一眼,让楚堰见势不对,立马收起盒子就走,大不了谁也不卖。
“咔哒”苏老爷子放下茶杯,轻咳两声:“老王,你自己管不住嘴,就不要怪别人跟你抢!”
“唉——!!”王忠恩气得拍了两下大腿,咬着牙对孙成祥说:“一人一半!”
孙成祥笑眯眯地应了。
王忠恩:“一万二一张,50张是60万,银行账号给我。”
“两位,”苏老爷子喊停,“一万二一张,人卖主好像还没同意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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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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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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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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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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