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茹愧疚地低下头,只好作罢。
派出所还是派了昨天的那个小李来接待,依然无果。
夏涓涓就下午又去了一趟。
那个小李都没脾气了:“这位同志,你不会是打算以后上午一趟,下午一趟,每天来两趟吧?你看你还怀着孩子,这么大的肚子,也没个人陪着过来,万一出个事儿可咋办?”
夏涓涓看着他,表情凄楚地道:“公安同志,我也没法子啊。我爹一天不出来,我妈连饭都吃不下,这才两三天呢,都瘦得风一吹都能吹走了。昨天回去的时候在大街上,还差点被自行车撞了。再过几天,只怕我爹没事,我妈先急死了。你说,我爹妈就我一个闺女,我男人又是当兵的,常年不在家,昨天来的是我男人的三哥,人家也有自己家里要顾,这家里就剩我一个了,我不着急着问,谁管呢?总不能看着我爹妈都被冤枉死吧?”
说得情深意切的,再加上夏涓涓本来就漂亮,美人哀戚,更叫人怜香惜玉,小李同志心里一紧一紧地不忍。
“唉……你先回去吧。我再帮你往上边汇报汇报吧。”小李同志没办法,只能再继续催催上司了。
夏涓涓也知道光催他没用,就打算先回去了。
反正明天还要来的。
小李又叫住她,问道:“唉,等一下,你刚说你男人……是当兵的?”
夏涓涓回头看着他,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怎么?这咋了?”
这事儿她当然是故意透漏出来的。这个年代的公安,很多都是退伍军人转业的。
她也是赌一把,只不过会不会有效果,就不知道了。
小李挠了挠头,笑道:“不……没什么。”
他也是转业的,不过就当了三年兵就转业了,所以对待军属肯定能帮还是想帮的。不过,这事儿他跟上边说,但有没有用,他现在也不敢打包票,还是不要把话说满的好。
夏涓涓离开,正好几个便衣正揪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进来,和她擦肩而过。
夏涓涓心事重重的,也没注意到。
不过,跟在那几个便衣后面进来的一个男人,却还是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了,不禁心里一阵纳罕:“她不是应该在乡下吗?怎么跑县里派出所来了?”
江海出了快一个月的外勤,跑去南边某市追捕上次那个拐卖团伙逃跑了的老大。
最后,还是在严昊天和当地驻扎的部队和当地公安的联合围捕下,才把这个拿着弹药,穷凶极恶的逃犯给抓了。
当然,严昊天能出现,也不是偶然。
上一次,严昊天拜托江海调查当年他被拐卖的事情之后,江海就一直留心。
这次,有人半夜匿名举报,让他们从一个从没想到的路子直接把那个横行了十几二十多年的团伙给连锅端了!
可惜头目给跑了。不过,江海还是在二头目这里审出了很多漠县多年来拐卖妇女儿童的事情,其中极有可能就有当年严昊天被拐卖的那个案子。
只不过,这个二把手当时没有直接参与那个案子,他也是从老大那里听说的。
江海就立刻把这个消息拍电报告诉了严昊天。
那个头目二三十年的经营,狡兔三窟,早就溜到不知道哪个城市去了。
能查出这个头目逃到哪里去的线索,都还是全靠严昊天动用了一部分部队的侦查的。
严昊天查到的时候,这个头目刚刚用黄金买了偷渡的船票,要逃到港市那边去呢!
可惜临门一脚,还是被抓了,押送回了原籍。
江海打算突击审讯这人。严昊天不是公安,就是在这边等着结果出来。
虽说年代不同,但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家里孩子被拐走的家庭,虽说也有找着找着就放弃了的,但也有每隔段时间都过来问问的那种父母。他们能审出来多少,找回来多少,就找回来多少吧!
小李看到江海进来,赶紧站起来招呼道:“江队!”
江海正好是老兵专业,小李就上去,打算把夏涓涓的事儿告诉江海一下。
“江队,这边前几天刚发生了个案子,就是夏……”
江海押着犯人坐火车回来,好几天没合眼了,又急着审犯人,就回头瞪了这个刚刚入职没多久的愣头青一眼,道:“有什么案子,等我这犯罪嫌疑人审完了再说!”
小李一听,缩了缩脑袋,也不敢再拿这事儿打扰了。
严昊天知道审犯人不是个轻松的活儿,一时半会也出不来结果,急不得,倒是夏涓涓这边他还挺在意的。
这才不到一年不见吧,这小妮子怎么就怀孕了?
肚子都那么大了,还一个人在县城晃来晃去的?关键是,她来派出所干什么?
不过,他也来不及问所里的人她来的原因,就抬起大长腿,先追了出去。
原因什么的后面再问也一样。
当务之急,是先要跟着她,别让她一个人出了什么岔子!
严昊天一边焦急地寻找夏涓涓的身影,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不忿。
哪个王八羔子的乡下男人,就这么把他妹妹给娶走了?还让她怀了孕?
而且,一看肚子,他妹子怀孕的月份肯定很大了,兴许下一刻就要生的!
什么狗屁妹夫?就这么任自己媳妇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在县城里乱跑?太不负责了!
严昊天越想越气。
其实,上次知道夏涓涓极有可能是他的妹妹之后,他就盘算着把妹子从农村户口弄成城市户口,到时候再给她安排一份城里的工作,吃商品粮。怎样都比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要幸福得多!
只可惜,上一次他急着执行任务就走了。没成想,任务刚完成,就被南方指名调职了过去,接着就是一个任务接着一个任务的,愣是快一年都没有腾出时间再回到漠县了。
现在好容易请到假回来了,他妹子都怀孕快生了!
你说这事儿闹的!
严昊天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这个妹夫太混账的话,那他打死也要让妹子跟他离婚,大不了侄子或者侄女他来养,他津贴也够了。
总之,不能让妹子受了委屈!
严昊天很快就跟上了夏涓涓,就见她慢慢地朝着县城的旧城区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夏涓涓才在一处院落前停下,敲了敲门。
林玉茹过来开门,听了夏涓涓的话,又是一阵痛哭。
夏涓涓只好宽慰她:“妈,你别伤心了。人家公安肯定能秉公办理的!我跑了一天,也饿了,你给我做碗面条吃吧。”
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吃面条,只不过,也就是给她做饭的时候,林玉茹才能稍稍分下心,不那么以泪洗面了。
严昊天表情复杂地看着林玉茹。夏涓涓叫她‘妈’,究竟是婆婆?还是妈?
如果是妈的话,那么也就是说,这个老妇人……就是他妈?
严昊天紧紧地握紧了拳头,但他并未出现在他们面前相认。
毕竟,还没有搞清楚他当年被拐的真相……
严昊天向邻居打听了下,知道夏涓涓和她妈也不知道是婆婆,租了那处宅子,说是等着要到县里医院生产的,更多的就不清楚了。
严昊天点了点头,先回派出所。琇書蛧
正好,江海满眼血丝地出来,一脸兴奋地对严昊天说道:
“老大!问出来了!这混蛋供述说是十八年前,有一个男人的走过来跟他说,有个小孩,问他要不要。他当即点头,就让那人把小孩带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孩被过来的时候,他记得清楚,那男人叫那小孩叫小天,还有,小孩的腿上有一个胎记,当时因为这个胎记,他还少给了那人十块钱……老大,细节都对得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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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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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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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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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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