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完那依这一番敲打之后,他陷入了非常严肃的思考。
他知道自己这个有待考证的便宜哥哥是这个奇特队伍的一员,而眼前正戒备的盯着他看的这个长卷发女人,是这个队伍的队长。
一般能叫队长的,肯定就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
所以刚刚他哥其实是忽悠他的,他不能让他顿顿吃饱吃撑,但眼前这个女人可以。
所以破天荒地,沈初开口解释了,“我不想来,他说抓贼,不来算旷工,没饭吃。”
一共十几个字的解释,那依还就听懂了。
张老板找上打手说自己遭了贼丢了重要东西,沈初跟着打手,他好像还能定位别人......那张老板说什么来着,闻到?
总之是这个沈初能在一定范围内判定他们的方向,所以打手要带着他。
他自己是不想来的,但不来就没饭吃。
这么一听......好像还有点惨是怎么回事?
那依看了看旁边陪坐的沈川,微微有点窒息。
沈川俩眼珠就差黏在沈初脸上了,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仿佛眼前这个看起来除了有些休息不好之外完全没被虐待过的人不是他二十好几的弟弟而是他刚刚三岁的儿子。
就大傻这样,审问的气氛顿时就没了。
但又不能不问......
那依只能继续干巴巴地开口,“你的天赋是什么?”
沈初沉默两秒,“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
说着沈初还加了一句,“药在你这,我知道。”
那依心里紧了紧,严肃地看着他,“是在我这,但你知不知道这些药是做什么的?
还有,你既然知道在我这,之前那个人问的时候,你为什么改口了?”
回答问题对沈初来说是件很累的事情,他今天还没吃到饭,很饿。
“不知道,不想给他干了,跳槽。”
嚯......还知道跳槽呢,看来沈初这状态跟当初的沈川完全不一样。
人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记得沈川这个傻哥哥罢了。
那依从空间中拿出一瓶药,打开瓶盖的瞬间,沈初眉毛就拧了起来,脸色也不太好了。
这药味道很大,打开后坐在附近的几人都能嗅到血腥味。
“能盖上么?”沈初主动开口,还用了疑问句。
这要是搁以前,就算是打手在他面前干这种事,他也会直接动手把瓶盖盖上。
味道实在太冲了。
那依盖上了瓶盖,“你晕血?”
不对啊......晕血也是看到血才晕,不能闻个味儿就这样吧,这也太娇弱了。
沈初摇摇头,“味道冲,会吐。”
得,敢情就是鼻子太灵敏了呗。
那依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这药喝了能让普通人得到天赋。”
沈初不是傻子,他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了。
但......
“没有不需要代价的东西。”沈初的语气很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这个药的效果。
他的这句话恰恰就是那依心中所想。
人想要得到点什么,势必就要付出点什么。
就好比沈初的嗅觉得到了提升,相对的他现在待在这个车里说不定都会不舒服。
那依也明白了为什么沈初之前看着百岁的时候会有一点嫌弃,他能闻到普通人闻不到的气味。
百岁就算是在干净,它也是货真价实的野兽。
就像人有体味一样,野生动物的体味肯定会更大一些。
那依又问了问沈初是怎么被打手捡到的,以及他被捡回去之前遇见了什么。
沈初说醒的时候就在禹城避难所了,醒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只感觉头很疼。
他没说自己被人触碰就会狂躁的事情,因为刚刚沈川碰他他好像是能接受的,虽然不舒服,但没有狂躁。
头疼......这是多么的似曾相识啊。
那依让祁夜替换周茸开车,然后让周茸用精神力去探查一下沈初的头是不是受了什么损伤。
拥有一个能当X光来使的周哥真好!
片刻后,周茸皱着眉毛描述他用精神力探查到的东西,“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贴着他的神经,我隐约记得那个部位好像是主管人类记忆的地方。”
周茸说黑乎乎的东西时,那依下意识以为沈初脑袋里有黑球,她连怎么开颅取黑球都已经惦记上了,幸好周茸说应该是血块之类的东西。
罪过罪过,这可是沈川的弟弟,她怎么能想着给人家开瓢呢。
实属不应当!
知道沈初脑袋里真的有血块之后,那依对他的戒备就稍稍放下了一点。
至少证明这人不是假装失忆。
那依问何忍冬能不能治疗,结果她摇摇头,“头部涉及到太多精密的神经系统,我的天赋更多的是修复和再生。
但每个细胞再生的时候都不会是之前那个细胞了,要是胳膊腿之类的地方我可以尝试一下。
大脑......
我怕我不小心给他治傻了,本来就......”
何忍冬话没说完,但她下意识看了沈川一眼。
这是个严肃的场合,那依觉得自己一定得绷住不能笑。
但刚刚何忍冬是想说本来就有个傻的了吧?
沈川实惨。
要问的话差不多都问完之后,那依也稍稍松了口气,准备留点空间给这哥俩稍微培养一下稀薄的兄弟情。
当然,是沈初单方面对沈川稀薄。
只是她刚起身想去问祁夜要不要替换,就感觉衣袖被人拽住了。
扭头就看见坐着的沈初手臂伸展,修长的手指拽着她的衣袖一角。
虽然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语气币刚才稍微急切了一点,“他说你管伙食,管饱。”
那依下意识点头。
然后沈初就清晰地开口说道,“我很饿,一天没吃东西了。”
昨天他有些头疼没起来,结果打手也没让人给他留饭。
今早还没吃饭就被带出来干活,实打实饿了一天了。
眼前的沈初和当时的沈川渐渐重合,虽然这兄弟俩就没有一处长得像的地方,但在这一瞬间,那依敢肯定。
这俩绝逼是亲兄弟!别人说不是她都不同意的那种!
片刻后,沈初端着一盒鱼香肉丝自热米饭安安静静地吃着。
如果不是旁边已经放了三个空空的自热米饭盒,他这样子看上去真的是挺乖巧的。
那依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沈川。
他们沈家看来不光失忆是祖传,就连着饭桶属性也是祖传的啊......
奶糖叉着两条腿坐在桌子上盯着沈初吃饭,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可以吃这么多东西。
煤煤看着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小叔”,一双鸟眼睛里盛满了好奇。
就在这种被一干活物围观的状态下,沈初非常迅速递干掉了第四份饭。
其实他还能再多吃点的,但第一顿,他怕自己吃太多怕吓到管伙食的,所以就先这样吧。
那依看他吃饭都觉得噎得慌,从空间里翻了翻,翻出之前沈川煲的汤倒了一碗出来递过去。
沈初接过汤,非常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一口汤喝下去,沈初喝汤的动作顿了顿。
他抬起头看着那依,“我喝过这个。”
沈川立马激动起来,“我以前也给你煲过这个汤!你上学的时候我每次都煲了汤给你送过去!”
沈初目光很短暂地停留在沈川脸上片刻,复又收了回去,说出的话直戳沈川的心窝子,“不记得。”
那依简直想要拍手称奇了。
不记得自己哥哥,但是记得哥哥煲的汤。
这老沈家的DNA里是不是美食相关的就占据了百分之七八十啊?
沈川失落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打起精神来,“没事儿,以后你多吃点我做的饭,说不定哪天靠着味道就能记起点什么。”
沈初自动忽略了后面半句,觉得前半句就挺中听的。
多吃饭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棒。
车子一连开出去三四百公里,等大家都饿了的时候,那依才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把车停下了。
停的地方是一处加油站,但是站里早就没有油了,就连加油站的超市里也是空空如也连个货架都没剩下。
那依把之前收进空间的黑车拿出来放在门外挡风,七个人和三个非人类都进到了加油站的营业厅里。
里面的灰尘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但沈川还是很自觉地去清扫了一遍。
为了让自家弟弟留在队伍里,他还是知道要讨好自己的顶头老大的。
这屋子并不保暖,那依先拿了四顶帐篷出来让大家一起把帐篷支起来。
营业厅的空间够大,四顶大帐篷也放得下。
找了六个大些的防潮垫出来,每个帐篷里垫上一个,剩下两个就放在外面。
周茸在离防潮垫不远的地方生起了火堆,营业厅的大门没关,所以也不存在室内取暖中毒的问题。
在这虽然没有做饭的条件,但那依空间里有不少之前沈川做好吃食,只不过不是那种大菜,只是一些加了馅料的饭团还有蒸饺什么的。
那依又从空间里拿出几盒自热小火锅摆在一张小桌子上。
周茸刚刚说了,这附近几公里内都没有危险,吃个小火锅问题也不大。
这种火锅的味道对沈初现在的鼻子来说有点过于浓烈,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又跟着几人吃了一顿。
谁能拒绝火锅呢,反正他不能。
那依被沈初的饭量彻底惊到了,他比沈川还能吃,但身材却高高瘦瘦,跟沈川的高壮完全不是一款。
这也是因为像母亲?真的不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么......
火堆的光芒印在墙壁上,把几个人的影子拉扯出奇奇怪怪的形状。
沈初吃饱了就坐在火堆边两眼放空,既不在乎旁人的好奇,也不在乎旁人的忌惮。
沈川一直试图跟自己分开许久的弟弟搭话,但沈初不看着人的时候,身上就像罩了一层霜,冷的让人不敢轻易打扰他。
沈川涨了几次口,一个屁都没蹦出来。
但实际上此刻沈初只是坐在那回味之前吃过的食物的味道,他太久没这样饱餐一顿了。
他还在心底夸了夸沈川这个便宜哥哥和那依,觉得这两人说话算话,说管饱真能管饱。
夜晚休息之前,那依借着出去查看的借口把沈川喊了出去,两人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确认那边应该是听不见他们说话才停下。
“虽然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可能不爱听,但我作为这个队的队长,不止要为你负责,还要为其他人负责。
你这个弟弟......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选择了站在我们这边,哪怕只是为了吃饱也好,这都只是他的理由。
他现在没有记忆,脑袋里的伤双双又治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好的机会。
他不记得跟你的任何过往,所以你们之间的联系其实是单向的。
你们现在有四年没见了,四年......这种环境下的四年足以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沈川沉默了一阵,“我知道的。
只是队长,我当时跟小初是被迫分开的。
那天我回去他们就告诉我小初丢了,我找了他很多天,找了所有他可能去过的地方......
后来我都认命了,毕竟一个人想要在这种环境下活下来太艰难了。
我都做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初的打算了,今天见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
那依原本是盯着远处的黑暗,听着听着觉得沈川语气不对,一回头就发现知名哭包沈小川的眼睛已经红了。
那依抬起手一把捂到了沈川的眼睛上,因为力道没掌握好发出了“啪”的一声。
听着有点疼的样子,但是,“你给我憋回去!不许哭!
我又没让你把他丢下!
我就是想给你打个预防针,他现在跟着我们,你作为哥哥,多注意一下他的一举一动,是要那种不带滤镜的注意!
一旦他有什么行为危害到我们小队的安全,我需要你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去处理,你能做到么?”
沈川眨了眨眼睛,刚堆积起来的情绪被这一下给拍散的一干二净,再想续好像续不上了。
没好气的拽开那依的手,沈川这会看上去更像气的眼睛有些红,“他是我弟弟!队长你简直莫得感情!”
说完这句,过了几秒沈川又不情不愿地补了几句,“我只能说我尽量,我会防着不让他做任何对咱们小队有危害的事情,但若是要我杀他......
对不起队长,我做不到。”
说实话,那依是有点欣慰的。
人都有软肋和在意的东西,如果此刻沈川一口保证沈初做了错事他会亲手宰了沈初,那依反而不会相信。
那依被拽开的手顺势又拍了拍沈川的肩膀,“别这种表情,我也没让你杀他,就是多注意一下罢了。
他这一路怎么着也会跟我们一起......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
在回到避难所之前,我和其他人都认为他可以加入我们小队了,咱小队也不多他一双筷子不是?”
沈川听见这话,刚刚那点气恼顿时全部烟消云散,“队长放心!我一定会看着他,让他好好表现!”
那依没回应这句话,她心里还是有些摸不准沈初,他的情绪太难琢磨了。
除了对着食物有情绪波动,其他时候都是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两人回到营业厅,沈初的目光就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依跟他对视了两秒,脸上很坦然。
沈初应该也知道她叫沈川出去是要嘱咐跟他有关的事情,但他好像也不在乎那依说什么。
几人又在火堆边坐了一会后,就纷纷回到帐篷里去休息了。
垫了厚实防潮垫的双层防寒帐篷,再加上保暖的睡袋,即使不睡在房车里也不冷。
平时睡帐篷都是沈川跟祁夜住一起,今天因为有了沈初,祁夜就很自觉的跟周茸一个帐篷了。
周洛洛跟何忍冬洗漱后也进入帐篷休息去了,就剩那依跟百岁还坐在外面。
她跟周茸说好了,她守前半夜,周茸守后半夜。
倒不是因为队里多了个沈初。
而是因为上次在房车内大家都睡着了,结果差点被夜行者刀。
从那之后那依就决定,但凡是在外面休息,就一定要留个人守夜。
她今天守了夜,明天就让沈川去开车。
百岁卧在一边陪着她,那依从空间里随便挑了本书出来打发时间。
这书是当时在购物中心的文娱用品区随便拿的,根本没看类型也没看简介。
拿出来才发现是本言情小说,看了没多一会,那依就被里面狗血的剧情雷的脑仁生疼。
为什么女主被一个面无表情的霸道总裁冷淡对待了无数次还能热脸贴冷屁股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我攻略?
偏偏最后霸道总裁还被这种无脑行为给打动了,就很离谱......
那依揉了揉太阳穴,顺手把手里的书丢进了火堆。
这种荼毒人精神的东西,还是拿来烧火比较妥当。
结果书丢进火堆就有烟气飘出来,那依赶忙又找了一本书当成扇子扇了半天,这才没让烟往帐篷那边飘。
后半夜周茸都没用她叫就爬起来了,他出来的时候眼神清明,那依差点以为他压根就没睡。
难得可以待在相对空旷一点的地方,百岁不太想进帐篷,于是就往帐篷口一趴,跟那依表示它就在这守着。
但本身那依就有点认床,在再少个毛绒抱枕就更不习惯了,所以她薅着百岁的尾巴,非常坚决地把它拖进了帐篷。
唉,狼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一早那依起来后就看见还未熄灭的火堆边坐着两个人,沈初和周茸。
这就奇了怪了,明明是兄弟,沈川次次睡的雷打不动,雪堆底下照样闭眼,沈初怎么这么自律。
“你起这么早?”
那依坐在沈初对面,他反应了一下才发现那依是在主动跟他说话。
随后沈初指了指火堆,“烟气重,熏的。”
那依了然。
沈初的天赋名有点欺负人,叫做寻血猎犬,简称寻血犬。
前世拥有这个天赋的人不算多,一般小队接收这个天赋的人都是为了捕猎方便。
寻血犬不但嗅觉敏感度会是常人的几十到几百倍,就连奔跑速度也更趋近于野兽的速度。
所以昨天沈初才能跑的那么快。
这个天赋的人平时都死深居简出,避难所内是大家生活的地方,肯定各种气味都存在。wWW.ΧìǔΜЬ.CǒΜ
这些气味对普通人来说就是生活的烟火气,对寻血犬来说就是各种刺鼻难闻的味道了。
不过前世那依一直不喜欢这个天赋的名字,总感觉像在骂人狗。
想到昨晚被她烧掉的那本小说,那依稍稍有点心虚。
虽然她很努力的把烟气扇远了,其他人可能没什么感觉,但绝对熏到沈初了......
“昨晚......”沈初开口了。
“昨晚什么也没有,一点点小意外!”那依火速打断了他的话,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她半夜无聊看言情小说被雷到就烧书泄愤,那也太丢脸了。
看得出那依并不想说昨晚她悄悄烧掉了什么东西,沈初没有追问。
虽然很难闻,但他也不是特别在意。
在禹城避难所的时候,他住的地方可以说是臭气熏天了。
也许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些汗臭味和脚臭,但对沈初来说,每天想要入睡真的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有时候他甚至得用纸或者其他东西去堵住自己的鼻子,靠着嘴巴呼吸才能勉强入睡。
所以平时他的黑眼圈很重,也总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昨晚也就前面有些呛人的烟,后半夜就没什么难闻的味道了。
虽然队伍里有狼有鸟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但这些动物比起他之前住处的那些人还要干净,所以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么想着,沈初下意识动了动鼻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在那依身上闻到一股似有若无得香气。
昨天这股香气被药的味道遮盖了,现在药的味道散掉,那股香气就凸现出来了。
不过很淡,淡到沈初都觉得自己是闻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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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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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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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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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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