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盯着医疗中心大门的那依在看到她的瞬间就从车上下来冲她挥了挥手。
何忍冬身上背了个方方正正的医疗箱,看见她后,小跑着向这边过来。
没有多余的话,那依替何忍冬打开了副驾驶,等她上车后关上了车门。
越野一路飙回院子,速度比平时快得多,在黑夜中开出了一道残影,但何忍冬也只是捏紧了安全带一句话也没说。
百岁的帐篷现在对它来说已经有些小了,周茸和沈川让百岁进了地板已经能压重物的小二层。
幸好当初盖房子到了门那一块的时候,那依特意让周茸把门做得又高又大,三米多高的入户门,快赶上那些旅游景点里的什么什么宫了。
虽然有地板,但周茸怕地面上有潮气,所以还是铺了一层防潮垫,沈川则是把他们三个睡得帐篷里的暖风机连带着太阳能蓄电池一起给搬了过来。
他也不知道雪狼需不需要这玩意儿,但总之受伤了还是要保持一下温度的,否则伤口都不容易好。
何忍冬距离上次见到百岁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猛然看见狗子这么大只吓了一跳,“百、百岁长的还挺快啊......不过,它真的是狗不是狼么,它长得好像我以前在纪录片里看到的雪狼啊......”
何忍冬愿意跟着她来这里,已经让那依很有好感了,反正之前那个研究中心的老头也说过,现在不会有人因为她养个狼而对她怎样,“是狼...怕引起恐慌才说是狗子的。”
何忍冬呀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百岁搭在爪子上的脑袋,“原来真的是狼啊,百岁可真乖。”
百岁少见的蹭了蹭何忍冬的手,这让那依有些惊讶。
满打满算它只见过何忍冬两次,前两次没见着它对何忍冬感兴趣的样子,这次怎么......
何忍冬吩咐周围的几人把门窗关好,要是有什么暖风机或者别的取暖设施就都拿出来,然后烧点热水,先把百岁身上的血迹给擦掉。m.χIùmЬ.CǒM
外面的温度太低,百岁又不能一直待在屋里,所以何忍冬没有给它剃毛,只是细细检查了全身皮毛下有没有隐藏的伤口。
好在很多都是小伤,有的都已经结痂了。
最严重的伤就是百岁右眼处的一条竖着的伤口。
这伤口大概真的很疼,所以何忍冬去检查的时候,百岁躲了躲,还发出了不太愿意的低吼。
那依一直红着眼睛守在边上,看到这一幕,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自从她重活一次,除了那次梦中落泪外一次都没有哭过。
可是想到之前在体育场的时候,她伸手去摸百岁眼睛伤口周围的毛毛时,它肯定也是很痛的,但它一点都没有躲。
只要想到这里,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那依垂着脑袋,压根死咬着一声也没吭。
她是一队之长,她的队员都在这呢,在这哭太没有队长的威严了。
最先注意到那依掉眼泪的就是百岁,何忍冬正在给它清理眼睛周围的皮毛,它一边痛的哼哼,却一边努力抬起一边爪子去够那依的肩膀。
那依再也绷不住,她半跪在地上把头埋进百岁身侧的皮毛中,泪水汹涌而出。
百岁没见过她这样,还以为她哪里痛,顿时伤也不肯治了,还用爪子拨拉了一下何忍冬,想让她给它的人类雌性看看。
看看她是不是也哪里很痛。
何忍冬从没见过如此有灵性的动物,一时间鼻子也酸酸的。
周茸沉默地站在一边,拳头攥的有些紧,他突然有点后悔那么干脆地烧了那群王八蛋,就该把他们都捆了然后找个野兽群丢进去。
祁夜早就哭的稀里哗啦了,他年纪小,就是忍不住哭也不会被笑话。
而沈川,明明顶着那么大个子,此时此刻却也瞪着一双蓄满了水光还不停往下落泪珠子的大眼睛看着这边,睫毛都湿成了一簇一簇。
过了片刻,沈川带着哭腔和气声拽了拽何忍冬的袖子,“何、何护士,我们百岁的眼睛,还能、还能治好么?”
沈川边问边掉金豆豆,看的何忍冬又是酸楚又是想笑。
“我不能保证一定治好它,不过我会尽量减轻它的痛苦。”
何忍冬翻了翻自己带来的医疗箱,犹豫片刻后,抬起手轻轻搭在了百岁的伤口处。
淡绿色接近透明的光晕自她手心溢出,一点点渗入了百岁的伤口处。
那一道长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慢修复,沈川惊讶的一时连哭都忘记了。
没人敢在这种时候说话,就连那依也抬起头看向了何忍冬手中那溢出的光晕。
这种极度安静的状态差不多维持了十多分钟,整个房间中除了呼吸和偶尔的抽泣外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等何忍冬手心淡绿色的光晕消失之后,她整个人虚脱地坐在了防潮垫上,脸色惨白满头汗水。
百岁蹭了蹭她的手,似乎是在感谢她对它的救治。
何忍冬笑了笑,她太累了,已经抬不起手摸百岁的脑袋,就回摸了摸它的爪子。
那依赶忙从空间中取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何忍冬擦了擦汗,又吩咐沈川去烧开水冲点糖水给她喝。
何忍冬坐在原地休息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一点,沈川怕她端不稳杯子,她喝水的时候他都用手在旁边护着。
喝了半杯水后,何忍冬把杯子递还给沈川,向他道了谢,接着转头看了看几人,“刚才的事情,我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密。出了这个门后,我就只是医疗中心的何护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希望你们能理解。”
那依刚点了点头,沈川立马就开口了,“何护士你放心!我保证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我...我队长也不会,周哥也不会,小夜也不会的!”
祁夜跟着用力点了点头,周茸也微微颔首表态。
那依后退一步朝着何忍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起身后她认真地看向何忍冬,“何护士,今天这份情我记住了。关于你...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我会让百岁多戴两天纱布。出了这个门,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日后你若是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我都会无条件帮你一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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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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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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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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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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